江隐从围着木桩的护栏下钻了过去,追在了担架后,一把将那白布掀开了。
一张惨白的脸,青灰颜色,不认识。
他又一张一张掀过去,周围的人忙乱又惊怒:“这小孩怎么回事?谁家的?有没有人管管啊?”
一个年轻的门人踹了他一脚:“小鬼,别来捣乱!”
江隐跌坐在地,问道:“江逾白呢?”
那门人脸色一变,和另一人对视了一眼:“你是谁?”
江隐张了张口:“我……他吃了我家饭,还没给钱。”
门人一愣,随后摆手道:“他给不了你钱了,趁早回家吧。”
“怎么了?”
“死了。”
江隐顿了一下:“人呢?”
“这人和我们家主有点关系,要葬在祖坟里的……你一个小孩问这么多干什么,快滚!”
江隐被赶了出去。
祁景的呼吸都要停窒了,他多希望这个梦不是真的,也希望门人说的话不是真的,可他只是一个局外人,什么也做不到,只能跟着江隐回了那逼仄的小房间,一坐坐到月亮弯弯。
江隐没有喝水,没有说话,没有表情,他甚至动都没怎么动,呼吸都是轻轻的。
祁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江逾白并没有回来,但江隐又一次出去了,祁景注意到,他腕上的同心镯闪着流水般的银光。
江逾白在之后并没有再设下距离的限制,但佩戴同心镯的两人还是能微妙的感受到对方的状态,那么……
江隐是不是已经知道结局了呢?
祁景不愿意去细想,这对任何人来说,都太残忍了。
他跟着江隐溜进了江家。
那时还没有浓雾,可是有守夜的人,江隐像影子一般无声无息,贴墙躲藏着。
祠堂里的灯光亮了一会,有陌生的男子声音,轻轻的说着话,听不太清。
“你别怪我……阿白,难道连死了,你都……”
轻轻的啜泣声响起,过了一会,一个男人手牵着一个小孩走了出来,身上都穿着雪白的丧服。
那小孩眉清目秀,却一脸病气,祁景辨认了一会,才认出来那是小时候的江逾黛。
那牵着他的那个,也许就是上一任家主,江逾青了。
江逾黛问:“阿白叔叔为什么死了?”
江逾青轻叹了口气:“这是诅咒,是我们江家逃不掉的诅咒。你阿白叔叔离家这么多年,就是为了逃开穷奇的报复,但最后……”
江逾黛低下了头,他那张小小的脸埋没在黑暗中。
祁景一直跟在江隐身边,他已经沉默了很久,好像哑巴了一样,这时却忽然轻轻的吐出了两个字:“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