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净随手拍了拍他的脸。
陈厝像死了一样,一声不出,头也软垂着。
白净不由得回头看了眼吴璇玑,眼中意义不明:“你下手可真够重的。”
吴璇玑嗤道:“哪里是我动的手?这小子前些天暴走了一次,全身的血管都爆掉了,还累死了神婆的几个人。为这个,老婆子又发了一通脾气。”
“为什么?”
“好像是看守的人不规矩,自己进来了,又闲得发慌,折腾了他一通。”他啐道,“不知死活的狗东西,死了也活该。”
白净又仔细看了会陈厝的脸:“那他短期内醒不过来了?”
吴璇玑道:“没错。大闹了那么一场,我都怀疑他废了。你是没有看见那场面,一个人身体里有多少血,够水龙头一样的流?”
瞿清白在后面听着,牙都要咬碎了。
折磨人的是他,猫哭耗子假慈悲的也是他,戏都让他做足了!
他忍不住想骂:“这个老……”
但他没能骂出口。
这一句骂娘滚回了他的肚子里,把自己噎了够呛。
带着恨意的视线瞥见了地上,就在白净脚边不远处,静静的躺着一只蜡烛。
那蜡烛似歪非歪,被蜡泪固定在一个岌岌可危的角度,细小的火苗若有若无,飘飘摇摇。
它看起来马上就要熄灭了,但到现在还是亮的。
瞿清白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另外两人也发现不对,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全都僵在了原地,如坠冰窟。
那截蜡烛在黑暗中那么扎眼,像一个鲜明的路标,直直指向了他们的藏身之处。
吴敖的声音都是从牙缝里憋出来的:“谁他妈把蜡烛扔那了?”
瞿清白用同样挤牙膏似的声音回答:“我,我摔了一跤……”
吴敖看起来恨不得一把掐死他。
白净又开始走动,周伊嘘了一声,额角带汗,紧紧的盯着那节蜡烛。
“那之后,还有谁来过这里吗?”
吴璇玑道:“神婆来过一次。我正好借这个机会,让她把守卫都撤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看着就碍眼。”
白净笑道:“老婆子想安插眼线在你这,可谁让他们烂泥扶不上墙呢?”
他并不着急离开,反而越走越近了。
现在,只要他一低头,一截没有熄灭的蜡烛就会赫然映入眼帘。
暗处的几个人汗都要下来了——
快灭啊!快灭啊!快……
如果眼神有实质,那蜡烛早就被吹灭八百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