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哈里非要亲自送俞文照到瓜州渡口上船过江的,但俞文照再三地推辞,哈里只得作罢,再三应承了随后会把扬州地方官员送的礼物和那盐商陶大华一并送到山西去,在将军府门口便作别分开了,哈里依然派了心腹阿力奇送侯爷上船。
渡口早等着一只大船,跳板搭在岸上,丁高天直接把马车都赶了上去,阿力奇道:“侯爷,船上的水手舵手都是水军,我们家大将军专门派他们送侯爷过江。”
俞文照笑嘻嘻地道:“很好,那么你也回去罢,不必在这里看着我,一世事情,你家将军都已准备妥当了,你大可不用担心。”
阿力奇道:“是,那么我便告退了。”
船开了,径向南面对岸行去。
俞文照坐在船楼上,放眼看着长远无际大江,叹了口气,喃喃地道:“这江里的水真他妈的多,比老子小时候家里的大水缸简直大了不知多少,老子一个人能有多大的肚子,哪喝得完这么多的水?”
丁高天笑嘻嘻地道:“小祖宗,你的家离得长江那么远,你怎么喝得到长江的水?”
俞文照听得怔了怔,又叹息了一声:“这你可就大大地想错了,从我记事起,我的爹妈便带着我在樊城住着,怎会老子没喝长江水过?”
有眼无珠突地道:“老大,你看上游那几十条渔船来得好怪!”
俞文照淡淡地道:“我看见了,昨天老子便看见了。”
俞文照看着上游飞驶而来的小渔船,得意地道:“昨天老子故意卖少林寺的那个大和尚的面子,连武当派、飞鱼帮、天香堂,的那些王八蛋也一起放了,就晓得飞鱼帮的家伙必然要再招人手,他们在岸上斗老子不过,就只有在水里玩些花样了。”
丁七郎侍立在一旁,笑道:“原来小祖宗水性竟也是高得很,只是可惜,飞鱼帮的家伙还在发梦,死他妈的也想不到自己眼巴巴的是赶来送死的!”
俞文照淡淡地反问:“老子什么时候跟你说过老子会水了?”
丁七郎呆了呆:“小祖宗,你开玩笑么?不会水你敢故意放了他们回去,乘老子们到了江心再下手?”
俞文照大笑:“最先老子本来也是打算了跟苦瓜脸练水性的,但老子又一想,若是老子什么都精通了的话,这江湖上还会有别人吃的饭么?那些家伙在岸碰到老子只有死路一条,在水里老子又杀得人家片甲不留,这样玩来玩去,岂不成了自己跟自己掷色子一样无趣了么?所以干脆就不学了。”
丁高天也听得怔住了,好一会才道:“唉,其实小祖宗你可能不晓得,有时候能自己跟自己赌,那也是一种福气,若是我们被淹死在长江里头,那才真是亏大了,我老丁是不会水的,偏偏这呆鸟也是只旱鸭子。”
上游的渔船顺水疾行,本来离这条官船有三四里远的,但就在这几句话功夫里,那些船足足近了一里还有余。
俞文照冷冷地道:“你骂傻大个是呆鸟,你也呆得可以。天塌下来,不是有大个子顶着么?假慈悲他们都不急,你们急什么鸟?妈的,摆事实什么鸟谱?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是飞鱼帮来送死的冤大头么?还用你每条船上挑起面旗子来?”
原来那船越发驶得近了,离得不过一里地,各渔船小舱里钻出五六条大汉,一个个头上缠了条白布,神情悲愤恨怒,各船上立起了一面巴斗大的青布旗,青布上面用金线绣了一条飞鱼,本来江中有不少的渔船打渔,一见了小船上打起了长江飞鱼帮的旗号,知道江中必定会有一场征战,连忙收网起来,摇着打鱼船向两岸靠去。
丁高天苦着脸,丁七郎却漫
不在意:“他妈的,这些孙子搬出个大鼓来做什么?”
一条船上两个汉子从舱里抬出一面足有衙门口供人打击鸣冤的鼓那么大的大鼓来,在船头摆放好了,一个赤膊的汉子沉了脸,两手提了鼓棰,居然便重重地擂起鼓来,近百来条渔船上的汉子一式的水靠水剌,齐声大呼:“恶人王,拿命来,恶人王,拿命来!”
此时那条官船正好行到江心,长江之只上,只听得数百个飞鱼帮帮众纵声齐呼:“恶人王,拿命来,恶人王!拿命来!”
这时,管船的那元兵头目走上来,道:“侯爷,飞鱼帮的人果然来了!”
俞文照笑嘻嘻地道:“突里,你们家将军说扬州水军为了要打飞鱼帮,全是交给你来训练的,我的命很值钱,你们可要小心应付呀!我这人胆子最小,若是被血溅到了身上,吓死了我那都是小事,要是弄脏了我的衣裳,那可就不得了,也了不得了。”
突里大声地道:“侯爷放心,小将保管叫飞鱼帮的人伤不了侯爷一根寒毛!这船的底舱里面藏了一百个水军,都是小将亲自挑的,小将敢以人头担保侯爷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