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全脸上多了个洞,那小孩子嘴里也多了块核桃盘大的肉。
高全的肉。
看来这一回当真是两个人都没有损失了,两个人都有多的。
高全的兄弟要帮哥哥求情,这时一路高了声音求道:“二庄主呀,你老人家就看在小人的哥哥对你老人家做的一些事上,求你老宽恩!宽恩哪!”一路高声叫着一路跑了来,在门口见高敬铁青了脸站着,也不敢进来,眼光向下不自觉的一看,见了一条断腿,立时惊呆了口中只叫:“哥,二庄主,二庄主!哥!哥!你们——怎了?哥,你说话呀!二庄主,你杀了他?我我我我没有杀他呀,是你,你!我!”
高敬回过神来,正想说话,那高平已是边说边到了门口,口里连自己都不知道说的什么,眼光在乱转,见俞文照一脸的血,口中还衔了一块血糊糊的血,面目极是狰狞,呆了一呆,不敢说话了。
那小孩子一见了高平,眼都红了,从高全的身上一撑站起,吞下了那块高全的肉,喉头咕咕作响,咽下了才向他一晃一晃地冲去:“你你我你你你们都来打打老子呀,老老老子今天杀了你们!”张开双手去扑,高平吃了一惊,心神一时给俞文照那凶狞的神色震慑住了。
高敬也见了那小孩子眼里的凶光:“好重的怨毒!这小子若不杀了,今后定是一个魔王!怎么得了?!”
只是他一转念,那小孩子已是张口死咬上了高平右手手背!双手乱擂,脚也乱踢!
高平不像高全那样伤重,只是一怔间回回过神来,右手一振,那小孩子已是给他推开了,手背上留了圈核桃大小的齿印。
高敬沉声喝道:“带了你哥下去,有多远滚多远!今后我若再见到你们,连了你们的手脚全都砍了!滚!”
高平呆了,眼见高敬一脸的杀气,吓得再不敢说一个字,手忙脚乱地把高全背在了背上出去了。
俞文照肚子又痛了起来,直在地上打滚,高敬不顾了那两兄弟:“照儿,你是怎么了?”
“肚子痛,好痛!我要死了!”那小孩子哭了道。
高敬瞪了两人,吸了口气:“来,二叔有办法!马上就不痛了!”
说话间一指点得那小孩昏睡了过去,放在地上,运了内功给他推血。
好一会,那小孩子俞文照的脸色才好了过来,高敬松了口气,伸右手食指按在他的人中穴上一阵揉,俞文照醒了过来。
“你好些了么?”
俞文照想了半天:“我我我不痛了,肚肚皮不不痛了!”
高敬见那小孩一脸都是痛出的眼泪,忽地想到:若是换了我给人这样的欺辱,我又怎样想?一时怔怔地看了那小孩,忘了身是何地了。又是一会,心头暗暗的道:“我们已是出卖了他的父亲,这是我们再怎挽救都无法的事了,若是这小孩长大了,定然要向人说起这事,我们当真是天下都没有容身的地方了,开了弓,怎能还有回头的箭?”
“照儿,明天上午你帮高伯伯和二叔做一件事好不好?回来我再叫人给你每天都吃肉,每个月都给你做新衣裳。”高敬一脸的关爱神色。
那小孩想了想,笑嘻嘻地道:“好好好好呀,二二二庄主主,你要我我做什么么么事?”
高敬心头叹息着,口中道:“明天山下有十二位客人要到山上来,你帮二叔们把他们带到山洞里二叔带人去过的那里就好了,你只要带他们到那里去,等一会,自然有人来给你们送吃的。”
俞文照张大了眼:“那我我回来了就就就没事做了么?邓管事今天叫我我我我明明明天要要要砍三担柴回来,不不不然就就就要打我。”
“邓管事不敢再打你了,你不要怕。”
那小孩子笑了:“好好好好的!二二二庄主,你还有什么事么么?”
高敬摇摇头:“没事了,明天早上早些起床啊,我叫厨房里给你做的大包子!你回去睡罢!”
那小孩子眉开眼笑地走了,顺手从几上的那点心盘子里拿了两块点心,缩手极快得全然不似个小孩子——缩手回了袖中。浑忘了刚才的哭闹撕咬和踢打,连了刚才极惨酷的斩腿也像根本没发生过一样。
高敬远远跟了那俞文照,见他人走到马厩前,却坐了下来,在一盘石磨旁拿出袖中的点心,小小心心地吃起来,足用了一盏茶时间才吃得光了,还兀自恋恋不舍的把手指头放到嘴里吮,再伸了舌头舔两只手掌!然后才站了起来朝自己睡的那小草棚走。
边走还边咂舌头。
高敬沉着脸。
第二天的早上,从东面升出的太阳又圆又亮,一天的鸟雀乱在天上飞。
那小子俞文照果真早上吃到了四个大的肉包。
上午时分,十二恶人到了。
王砍见了那个用竹竿挑了布条的小孩子一眼,问那小孩子:“小兄弟,你好!你吃了早饭没有?”
那小孩子瞪了王砍,脸上现出一副很神气的样子:“你们是来同我说这些废话的么?”
俞文照此时全然没有了昨晚还有的口吃和疾呆!!
不要脸听得一呆,不由细细地瞧那小孩的模样,这一瞧不禁大吃了一惊,脸上已隐隐有了些黑气,手只一探,一把已是把俞文照拎到了面前,左手去摸他的肚子,这个十来岁的小孩肚子圆滚滚的,以他们这样的见识,立时就知道了这不是这小孩不是吃得饱胀的,分明就是久积的气苦和劳累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