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点点头,“切记,这件事一定要小心谨慎,也不可以太张扬,免得有些人以为我们母子又在图谋什么。你现下在肃行身边,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道理你该明白。”
听到后半句话,杭豫左淡漠的面孔上浮现出极淡的笑意,嘴角勾了勾又很快的恢复,“是,豫左明白。”
隔着纱幔,太皇太后仔细的端详杭豫左,身姿挺拔,神采不凡,态度挺恭顺谦和,她也曾听闻过杭豫左之名,虽说和儿子牵扯上难堪的关系,但既然肃行都不在意,在这种时候,她也没必要纠结什么。更何况这个人是现今唯一陪伴在儿子身边的,能指望的上才好。
“明白就好。”她轻声叹道。
回府的路上,杭豫左细细的回想一遍太皇太后的话,忽然想到一点——
太皇太后提到其妹妹是在竟宁帝驾崩那一年离家出走的,这句话似乎有些刻意,一般来说提到的会是竟宁三十二年。
两者联系到一起,像是姬家小姐的出走和竟宁帝有脱不开的关系。
皇帝的驾崩显然不会和宫外的女子有什么瓜葛。
那么……
杭豫左眉头微蹙,望向车水马龙的街市,陷入猜测之中。
很快回到皇太叔府,在门前,杭豫左遇到正准备离开的王灵。王灵一见杭豫左阴沉沉的看过来,愣怔了一下后笑起来。
“桐吉郡主好,杭先生好。”
敏筠仰着头,问道:“王叔叔,你又带好吃的柿子饼了吗?”
王灵一边比划着一边说道:“带来好大一包,够郡主吃好久呢。”
杭豫左看着两个人说笑,冷不丁的插一句道:“王官人这会儿才走啊?殿下没累着吧?”
觉察到语气不善,王灵仍乐呵呵的拍拍自己的肚皮,“殿下请我大吃一顿,这好天气,吃饱了犯困,殿下体恤我近日来操劳,恩准我在客房睡了个午觉。诶,你们府上的床可真舒服,一觉睡到这个时辰,不敢再叨扰殿下了。”
杭豫左拖长了声调“哦”一声,随后侧过身去让路,“那我也不耽误王官人了。”
王灵“诶”两声,打完招呼就急匆匆的走了。
杭豫左稍稍侧头看一眼他的背影,将敏筠交给奶娘之后,径直去找颛孙肃行。和他离开时一样,这位皇太叔仍旧惬意的躺在软榻上,微眯着眼睛,旁边的婢女正在喂他吃水果。
他清了清嗓子,婢女立即起身告退。
颛孙肃行睁开眼睛,“回来啦?怎么样,母亲有没有和你说些什么?”
杭豫左直接将太皇太后给的东西丢到他胸口上,“找一个人。”自从狗蛋被王大远缠上,围绕在侧的监视便松懈了一大半,因此他们可以愉快的谈论一些不想被旁人知道的事情。本来也只有因关系到自身前途的狗蛋才会尽心尽责的,其他人恨不得躺在床上就能拿到俸禄。
颛孙肃行将东西展开来看了一眼,随即一股脑的塞到铺盖下面,脸色也变得不大好看。
“我有几分好奇,您的姨妈和竟宁帝到底有什么联系?”杭豫左直接了当的问道。
颛孙肃行咧嘴傻笑,“你说什么呢?不就是小姨子和姐夫么?”
“就这么简单?”
“对,就这么简单。”颛孙肃行皱着眉头,一脸鄙夷,“你该不会是觉得他们两个之间有女干情吧?!”
杭豫左呵呵一笑,“我可没这么说。”
颛孙肃行挥挥手,“算了算了,大概是我母亲思念起姨妈了吧?不过人都失踪这么些年了,这天大地大的,要上哪儿去找?指不定都……”他意味深长的看眼杭豫左,“做做样子就好了,咱们现在还有更要紧的事办。”
杭豫左追根究底,“什么事?”
“呃——”颛孙肃行摸了摸鼻子,支支吾吾道:“比如说,一些……愉快的事情,能够令人放松心情,不总绷着一根弦。保持一个乐观的心态在此境地之中,也算是很要紧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