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浑乃上前进曰:“臣近访得冀州侯苏护有一女,艳色天姿,幽闲贞静;若选进宫帏,随侍左右,堪任使役。况选一人之女,又不惊扰天下百姓,自不动人耳目。”
纣王听言,不觉大悦,遂命随侍官传旨,宣苏护。
却说冀州侯苏护此刻正在馆驿内与一道者言谈甚欢,苏护为人刚正,本不信这些神鬼之论,但自从一年前亲眼见了天蛊道人的神通,也不觉钦佩,道家玄妙,实非人力所能敌也。
这日天蛊道人看看时间将近中午,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遂对苏护言道:“这番你怕是有祸事降下。”
苏护待要再问,天蛊道人只是住口不语,只道:“稍时天使将至,一切便见分晓了!”
苏护心中疑惑,久不见天蛊道人这般,乃言道:“道长此言差矣,我来此朝贺,事事小心,并未得罪过什么人,怎会有什么祸事降下?”言未毕,果然有使命传来,命冀州侯苏护即刻至龙德殿,商议国政。
苏护听见王昭,心中越发地惊讶,但又不得不去,只得一路过了九龙桥,来到龙德殿,朝见礼毕,伏地听命。
只听纣王曰:“朕闻卿有一女,德性幽闲,举止中度;朕欲选侍後宫,卿为国戚。食其天禄,受其显位,永镇冀州,坐享安康,名扬四海,天下莫不欣羡!不知卿意下如何?”
苏护听的心头疑云大起,暗中奇怪纣王如何会知道自己家中之事,正想一口回绝,猛地想起天蛊道人所说地祸事,莫非应在此处?遂压下心中怒火,奏曰:“小女德薄,且蒲柳弱质,素不谙礼度,如何进得皇庭?”
纣王闻言大笑曰:“卿言甚不谙大体,自古及今,谁不愿女为门楣?况不谙礼度,自有后宫教养,日后女为后妃,贵敌天下,卿为皇亲国戚,赫奕显荣,岂不是一桩美事?”
苏护闻言默然,只是一味的不允,纣王大怒,乃曰:“君命召,不俟驾;君赐死,不敢违;况选汝一女为后妃乎!”下。
这时转出费仲、尤浑二人,上殿伏地奏曰:“苏护无礼,本该勘问,但陛下因选侍其女,以致得罪,使天下闻之,道陛下轻贤重色,阻塞言路。”
“不如先放他回到驿站反思,彼感皇上不杀之恩,自然将此女进贡宫,以侍皇上。庶百姓知陛下宽仁大度,纳谏容流,而保护有功之臣。是一举两得之意。愿陛下准臣施行。”
纣王闻言,颜色少霁,乃曰:“依卿所奏,即降赦,令其暂居驿站,不得远离朝歌。”
却说苏护离了宫廷,回到驿站,被众家将围住询问:“圣上召将军进朝,有何商议之事?”
苏护默然,半晌方道:“纣王宠信奸逆,欲选吾女进宫为妃。此必是费仲、尤浑以酒色迷惑君心,欲专朝政。今番被我三番五次不允,已是恶了纣王,我想闻太师远征,二贼弄权,朝中并无人能替我伸张,因此为难:我若不将此女进贡,昏君必兴问罪之师,若要送此女进宫,以后昏君失德,徒使天下人耻笑我不智,因此拿捏不定。诸将必有良策教我。”
那家将中有一人道:“岂不闻‘君不正则臣投外国’,今主上轻贤重色,眼见昏乱,不若反出朝歌,自守一国,上可以保宗社,下可保一家。”
苏护听的心中一动,看那家将,乃是一副生面孔,因此时无心,也没有深究,只是责众将道:“天子无德,但毕竟年幼,且尚无大恶,未可反也!此事关乎尔等的身家性命,不可妄言!”众家将唯唯诺诺,都自应了,各自散去不提。
第二卷 第166章 纣王遴选宫妃 苏护徒遭陷害 下
“道长,果然被你言中,你看这事情现在如何是好?”驿站之内,苏护遣散了众家将,却独自来找天蛊道人密议,想要讨个主意。
“此事必是那费仲、尤浑二贼惑乱圣听,如今大王看来是决心已定,我为君侯计,不如献出妲己,以保宗庙!”天蛊道人也没料到事情果真还是与原来一样,奇#書*網收集整理除了多了个自己以外,该发生的,如今却还是要发生了。
不过,他在冀州一呆就是半年,当然也不是只为了看事情的发展,现在的事情处处都透着一股诡异,天蛊道人眼见这些事情一件件发生,似乎是顺其自然,但心中偏偏有一种阴谋的感觉,萦绕不去。
如今正是要在第一时间,亲眼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阴谋,这下若是自己能说动苏护不反,西伯侯姬昌与北伯侯崇侯虎便不会有讨伐冀州的机会,这样一来,姬昌的仁名不能达于北,对日后苏护反商归周也有不小的影响。
“此事万万不可。”天蛊道人正思虑间苏护忽然站了起来,脸上的神色颇为激动:“道长不在朝野,恐不知朝中之事。前年纣王往女娲宫中进香,就曾提诗辱及圣人,其好色之性,可见一斑,若是我将小女进上,虽可保全一家富贵,只怕日后纣王贪恋女色,惑乱朝纲。则天下必将加罪于我。此事怎可使得?”
天蛊道人知他分析的有理,不过眼下却不得不出言反驳:“君侯差矣!人之好色。其本性也,非君之罪。况且君侯不予,天下自然有别家女子予之,纣王富有四海,商纣之臣中见识如君侯者不过寥寥数人,若是纣王下旨。旁人自是应之不及,结果其实无二!”
“再则若是君侯现在不予,只怕得罪天下,商纣有大小诸侯八百镇,君侯不过其中之一,兵不过万,将不满十员,如何能抵抗朝廷大军?只怕将来打破城池,祖宗宗庙尽没(念墨),一家老小俱俘。到那时,纣王若是有心。一样可得妲己。”
“唉!我无反心,只怕就算此刻答应,众将也是不依。”苏护辩他不过,只得推托到众家将身上,又想起方才那家将地言语,因道:“况且‘君不正则臣投外国’。若是纣王一味逼迫,我也只得先反,暗中依附一路诸侯,只要能等得闻太师北海归来,自然能为我脱去嫌隙,重新正名。”
天蛊道人将头摇了又摇:“君侯之言谬矣!岂不知叛国乃是灭九族,毁宗庙的大罪,就算闻太师清正廉明,但也万万不敢赦此大罪,若是开了先例。日后人人可反,朝廷那里还有祖制威严?将来若要平息此事。只怕也是一样要着落在妲己小姐身上!”
苏护听毕默默无言,天蛊道人见一时半刻说不服他,也就不在言语,当下二人不欢而散,各自散开不提。
却说天蛊道人暗暗留心,方才明明在一个苏府地家将身上感到几分怪异,只是具体的怪在何处,他自己却说不出来,如今行事不顺,天蛊道人也无心打坐,当下上了屋顶,忽见一道云光朝朝歌城内飞去。
天蛊道人知道事有蹊跷,忙摒住了自身的气息,将身一摇,变化做一颗骨珠的模样,跟了上去。
只见那股云光正而不邪,倒有几分神似三清正宗的云庆青光,天蛊道人越发奇怪,远远的缀着,生怕离地近了被他发现。
那云光并未进皇宫,只是来到午门之处便立而不行,天蛊道人远远看见,正是个道者的模样,只是以前从未见过,因此猜不出他来历。
只见那道人伸手在午门上一挥,不知道刻了些什么在上面,做完这些便驾云走了,天蛊道人现出身来,也不去赶他,只往午门上看去,只见正是一首反诗:
“君坏臣纲,有败五常。冀州苏护,永不朝商!”
天蛊道人看毕吃了一惊,心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当下正要离去,猛地头顶一股恶风,道人陡然遇袭,虽惊不乱,将天蛊元魔幡取在手中,也不回头,对着上面的宝物就是一卷。
只见两物相撞,因为怕惊动附近的兵丁,都刻意的压制了法宝的威力,并没有发出什么声响。那人见这一下被天蛊道人接住,微微惊讶了一下,将法宝取在手中,
出上面有丝丝的黑气,正在腐蚀法宝的灵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