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嘉。”李休璟唤了句。
“嗯?”裴皎然回首与他相视,勾唇,“什么事。”
撞钟声不断,身后佛陀画像仍垂眼。香烛的气息漫于呼吸间。
看着裴皎然双眼,李休璟忽觉其目灼灼可燃。脚下繁华的长安城,更衬出她深藏在温和面容下的年轻气盛。
他捧起她脸,目光落在她耳际那抹轻晃的艳红之上。那点幽艳,是他赠予她的耳坠,此刻却仿佛灼烫了他心口。他凑近她,双唇几乎要触碰在她颊上。
“清嘉。前路迢迢难测,我愿与你休戚与共,笙磬同音。”
“举头三尺有神明,玄胤还是莫做悖逆之事。”裴皎然伸手挡住那越发靠近的双唇,她手似被烫了下,微微一颤。她眼间笑意仿若三月春光坠于其中。杨柳宫眉,水佩风裳,掩住了眸中深藏的算计。
可李休璟却轻轻地吻了吻她手掌。
“唉,我饿了。这个时候似乎是吃樱桃毕罗的好时候。”说罢裴皎然绕开李休璟,娉婷袅娜地沿着阶梯往下走。
见状李休璟也追了上来。
离开大慈恩寺,街上仍旧人群杂沓,车马骈阗。
二人沿着人潮而行,走进西市。在食摊前坐下,点了两碟樱桃毕罗和时令的食物。
“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裴皎然说罢起身往远处走。
“你去哪?”
闻问裴皎然一笑,“等下你就知道了。”
未几。裴皎然复归,她手里还提了两个酒坛。给了李休璟一坛,自己开了一坛。
“这是胡大娘家的郎官清。”裴皎然饮了口酒,莞尔,“你不是说,我答应过你要温酒相候么?那我请你喝郎官清也算吧。”
看着眼前的郎官清,李休璟挑眉。拔去酒封,浓郁清冽的酒香瞬时蹿了出来。
“我敬你一杯。”裴皎然捧着酒坛,“谢你在瓜州信我,从旁协助我推行政令。”
这句话是她实打实的肺腑之言。在瓜州时若无李休璟李休璟替她从中周旋,有许多事不会那么容易完成,政令也无法施行。所以她愿意敬他一杯。
看着眼前的人,李休璟一笑,“能与清嘉共饮,我之幸也。”
话音落下,人群中发出欢呼声。
二人仰头望向身后,只见巨大的灯轮缓缓升起,浮于朱雀门上。
这夜的繁华似乎已经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