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上下在御史台和神策军的监督下连夜赶工。紧绷着神经,生怕自己写错一笔。等吏部书吏写完时,背后已经湿透。
毕恭毕敬地把名录递给御史台看过,再在神策军的监督下搁好。等明日一早张贴到朱雀门大街外,周知诸位参加制科的士子。
雨歇。
裴皎然在晨鼓响起前,就已经起身。鼓声响起的时候,她出门在坊内用过朝食。便骑马去由安上门进宫,前往政事堂。
吏卒一见她过来,忙道:“裴舍人,您稍等。小的进去通传一声。”
不多时,吏卒复归。侧身让出一条道来。
在门口脱了靴,裴皎然拢袖神色从容地走了进去。
只见除了贾、王、岑三人都在外,有宰相加衔的五名官员也在。
不动声色地看了几人一眼,裴皎然拱手作揖。
“裴舍人,身体可有好些?”贾公闾看着她笑眯眯地问道。
裴皎然目光动了动,眉眼平顺地道:“多谢贾公关心,下官已经好多了。”
闻言王玙瞥了眼裴皎然,沉声道:“眼下朝廷上下乱成一锅粥。制举的举子们还得予以授官,裴舍人若是得空记得来吏部帮忙。”
这次制科案,就属吏部损失惨重。元气大伤下的吏部,人手严重不足。剩下的人日日都耗在了公廨里。
“喏。敢问相公任舍人他们如何?”裴皎然柔声道。
在官场上容不得柔软情绪,但是也得关心同僚。免得落下凉薄之名,于仕途无益。
两道意味深长地目光落在裴皎然身上,仿佛是看透了她的想法,却也没点破的意思。反倒是顺着她的意思。
王玙捋着胡须,“放心,任舍人无事。只不过吏部侍郎作为监临官,看守制科策卷的令史监守自盗,他有失察之责。裴舍人,经此一事,你可得好自为之。”
听出王玙话中另有所指,裴皎然垂首恭顺听训。
她表现的乖顺,王玙自然不好说什么。让她赶紧回去处理堆积的事务。
沿着政事堂的廊庑往外走,有寒风迎面而来。裴皎然被这风吹得阖眸叹了口气。天家父子这把火还是烧得太旺了些。
敛了思绪,裴皎然一脸疏漠的进了中书舍人的公房。
窦阁老见她进来,淡淡道:“好在你和老任都记得我们中书舍人的规矩。要不然连你们俩牵连进去,我们就人手不够咯。”
话落裴皎然挑眉笑了笑,并不作答。
“好了,你去忙吧。老任还在修养,暂且就由你和朱玫一块管着起草诏书的事。”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