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军撤过北汉江向北转移之际,敌人以美、李四个军共13个师的兵力,用摩托化步兵、炮兵和坦克组成的“特遣队”,向我展开疯狂追击,企图将我消灭在北汉江以北。我则坚决阻止敌人,掩护部队节节转移。在北汉江以北的漫长战线上,整日炮声隆隆,烟尘蔽日,战斗十分炽烈。
邓军和周仆的团队,由于连日战斗,过于疲劳,掩护任务已由其他部队接替,他们位于师的先头向北转移。部队简直是一面睡眠一面行进。
这天拂晓,部队刚刚到达宿营地,小玲子忽然听到一阵敌机的隆隆声,跟平时很不一样,就对邓军说:“团长,今天恐怕要注意一点儿!说不定要轰炸什么地方。”
邓军正靠着一棵松树休息,一面抽烟一面满不在乎地说:
“你怎么知道?”
“你听这声音多沉!决不止三架两架,说不定还有重轰炸机。”
周仆已经在一块雨布上躺下来,这时也欠起身子,笑着说:
“既是小玲子发出警告,我看还是不要大意的好。”
话刚说完,四架F86型喷气式战斗机已经越过上空。接着,又有十余架大型运输机自南向北飞来。运输机刚过,后面又是四架战斗机。邓军和周仆觉得情况不对,连忙起身跑到山岗上便于观察的地方。只见运输机向北飞了一程,就掉过头盘旋起来,八架战斗机在上空掩护着。整个山谷都回荡着震耳欲聋的隆隆声。
“这些龟儿子,到底要搞什么名堂哦?”
邓军话刚落音,只听小玲子叫:
“跳伞了!跳伞了!”
邓军和周仆顺着小玲子的手指向北一望,在那布满雨云的铅灰色的大空里,果然看见一个发亮的白点。接着,又是一个,又是一个。顷刻间,就有十几个小蘑菇似的降落伞在大空里飘飘摇摇地下坠着。每架运输机飞到那里都像拉屎一样撒下一批,不到一刻工夫,北面的天空已经被星星点点的白蘑菇布满了。
“赶快拿地图来!”邓军叫了一句,眼睛仍然没有离开北方的天空。
小玲子从图囊里找出一张附近的地图,邓军立即展开,铺在地上,周仆也赶忙蹲下来看。邓军皱着眉头,咬紧颚骨看了一会,用食指沿着公路向北,点着一个山口说:
“这些龟儿子,很可能要抢占虎鸣山口,切断我们的退路。”
周仆凝神沉思了一会儿,点点头,同意团长的判断;并且指了指山口以南的一大片开阔地说:
“跳伞的地方,很可能就在这里。你看这地方离我们有多远?”
邓军用他有经验的手指量了一下,说:
“也就是三十华里左右。”
“那怎么办?”周仆用眼色这样说。
邓军望望北方天空的伞兵,一部分已被远山遮住,一部分仍在高空飘摇下坠,立刻果断地说:
“我看马上派一个营,跑步前进,消灭敌人的伞兵。如果让伞兵占领了虎鸣山口,那就麻烦罗!那就不是我们一个团的问题,整个军都要被敌人切断了。”
周仆沉吟了一下,脸色严肃地说:
“一个营的兵力似乎不够。我们团的主力可以随后跟进。”
两个人计议已定,立即在电话里向师部做了报告。师长完全同意他们的意见,指示他们尽快行动。
两个人跑到一营,马上下达了作战命令。尽管部队已经十分疲劳,当他们了解到局势的严重,都立刻振作起来,胡乱吃了些干粮,做好伪装,一路小跑地向虎鸣山口急进。
敌人跳伞完毕,运输机已经纷纷返航。那八架战斗机为了掩护伞兵,仍旧在上空不停地盘旋。孙亮和郭祥惟恐耽误时间,一个劲儿地督促着部队。只是在敌机俯冲扫射时才略略隐蔽片刻。即是这样,到达虎鸣山口附近时,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了。
孙亮把部队隐蔽在山林里,随后带着郭祥等几个连长,还有随同执行任务的团侦察排长花正芳,到前面一座小山上观察情况。前面是一道东西大川,相当平坦开阔,距虎鸣山一带山岭,总有两千米。在宽广的开阔地上,多是荒废了的稻田,有不少星星点点的降落伞委弃在乱草里。一条笔直的公路延伸过去,有一座两山对峙的山口,那想必就是虎鸣山口了。在山口两侧的高山上,隐约看见有不少的人影在活动。孙亮心中暗想:“看样子,敌人把山口早抢占了。如果白天发起进攻,这样的开阔地,势必遭到很大伤亡;如果等到夜间攻击,义会影响到部队的行动。”正寻思间,只听山目右侧的一座村子里“哒哒哒哒……”响起一阵重机枪声。紧接着又是一声手榴弹响,然后又停息了。心里正惶惑不解,只听郭祥在一旁叫道:
“营长!你瞧村西出来人了!”
孙亮往村西一看,果然从村子里陆陆续续出来十几个人。走在前面的几个人个子高些,低着头走得很慢;走在后面的几个人个子矮些,肩上好像扛着什么东西。他们出了村子,走了一节就拐上那条公路,奔向虎鸣山口去了。
“会不会村子里有我们的部队?”郭祥诧异地问。
“如果村子里有我们的部队,山上的敌人为什么不向他们打枪呢?”孙亮沉思着说。
“也许山上也是我们自己的人。”
“不一定,战斗哪会这么快就解决了?”孙亮说,“我看还是让花正芳先去侦察一下再说!”
说着,他马上向花正芳布置了侦察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