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凯尔顿岛。”
“之前呢?”
兰博好像盯着探长的双脚,两只眼睛完全藏在厚眼皮下面。我察觉到,他犹豫了一下,而后回答:“新西兰奥克兰南三百一十四号大街。”
¨在这里生活有些年头了,是吧?”
兰博含糊不清地咕囔一声。
“有没有想过去加拿大看看?”葛卫冈平静地问道。
兰博抬起眼睛,直视着探长。“加拿大?”
“说的就是加拿大。¨葛卫冈强调着。
“没有想过。向我推荐这里?”
葛卫冈声调平缓,措辞彬彬有礼,我却深知这是风雨欲来的征兆,“你哪儿也别想去,兰博。”
那个胖子的嘴角微微牵动,仿佛要做出笑的表情。“我知道,我哪儿也不去。但那可是你出的主意。”
奇怪的是,探长并未大发雷霆,只是说:“你知道的,等我抓到了那个开飞机的家伙,你就得说实话了。”
这回是兰博发火了。“我受够了,”他一脸不屑地抗议,“我对那架飞机和那飞行员一无所知。你问的问题我都老老实实地回答了。如果你再问这种问题,我不会作答了。昨天晚上这里发生了一起命案。我觉得你最好开始着手调查。”
“穆勒,”葛卫冈命令道,“把他带进房子里,看住他。你,”他看向盖尔,“最好回去穿点儿衣服。一会儿再过来。”
盖尔一直饶有兴致地盯着兰博,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兰博瞄了一眼马洛伊手中的枪,之后一言不发地离开,穆勒紧紧跟在他身后。
“马里尼,现在,”探长说,“把整件事情都告诉我吧。不要添油加醋,你就喜欢来这手儿。原原本本地告诉我就好。”
马里尼眼神中透着顽皮的光芒,因为他知道昨晚发生的一切丝毫不用添油加醋。他不假思索地讲述着,我支起一双耳朵,试图从他的叙述中抓到他认为最重要的线索。但是他的语言简明扼要得像银行报表一般。当他讲到我们移动了尸体时,葛卫冈蹙眉,向我要过之前拍摄的那卷胶卷,抛给另一名警探,下了命令。
“立奇,你乘坐那艘小快艇回去。把这卷胶卷交给普莱斯勒,转告他尽快洗出来,要两份。走之前先到那栋房子里去一趟,找张佛洛伊德的照片,复印然后发出去,催一催电话线修理工。再找个人去中央车站,检查一下保管箱。罗斯,你还记得箱子的号码吗?”
“印象深刻,”我说,“十三号。”
“很好,”他转向立奇,“采集箱子和钥匙上的指纹。估计你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因为一直有人使用,但是还是要试试看。马洛伊,把那些枪的登记号给他,查查枪支登记记录。”
“好的。”马洛伊说,“我希望见证科的那些人能修复这登记号。都被刮掉了。”
“好吧,”葛卫冈假装惊讶地说,“你们有何想法?怪不得兰博先生如此敏感易怒。立奇,把这几把枪也带上,然后再带回来。马洛伊,你也跟着,让他们把你送到游艇上去。和奎恩一起做好前期讯问工作,先从海德森夫妇着手。我们稍候就到。”
马洛伊、立奇和奎恩登上小快艇,在一旁等候的驾驶员将小艇驶离岸边。发动机的怒吼声渐渐远去,探长转向最后两名警探。
“格瑞姆,你查看一下房子周围。看看暴风雨以后,是否还有脚印和其他痕迹留下。”他抬头望着那栋房子,对马里尼说,“我们走吧。”
我们从泊船口进入地下室,来到客厅正下方那个曾经失火的房间。马里尼急促地补充着一些细节,葛卫冈飞快地检查着地板和大火之后的一片狼藉。我注意到那条用水浸透的地毯又被掀起来了,通过马里尼的叙述,我才知道,在我跑去寻求帮助的时候,他们再次查看了地下室。葛卫冈用脚拨开一块烧黑的木板,从下面翻出一条沾满泥巴、深蓝色的丝织围巾。大约一英尺半长,三四英寸宽,潮湿而柔软,被烧焦了一部分。
马里尼显示出极大的兴趣,说道,“嗯,我遗漏了这个。”
“这地下室里的一切都是五十多年前的东西了,”葛卫冈评判着,“这个看上去有点儿新。”
“没错儿,”马里尼说,“这是死者身上衣服的一部分。你会看到她裙子领口上的线头,领子被扯下来了。”
“我想这应该叫做爱斯科式围领。”我说明道。
马里尼和葛卫冈看上去惊讶不已。“看不出你还是个女士服装方面的专家,罗斯。”后者下了评语。
“那当然,”我毫不谦虚地说,“广告策划人无所不知。我在广告公司工作的时候,曾经为一部人造丝报告书撰写一篇时装业的历史介绍。我的女同事那个星期休产假。我可以告诉你关于裙撑、短围裙、三股编织腰带的一切。到底为什么这条围领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