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缇好似半天才回过神来,听钏雪急忙解释,她终于懂了,怔怔道:“若嘉平醒了之后、发现自己再不能起阳……怕不是要怪罪我了。”
钏雪眼里含着泪,去握李月缇的手:“怎么会,咱们这些奴婢都看着呢,大奶奶是老爷的救命恩人!要不是您及时发现,老爷怕不是在屋里命都要没了!”
李月缇还是慌神:“要不去找老太君——”
钏雪哭道:“奴婢这就去问,可要是真等老太君回信,怕不是来不及了!”
那头,郎中又闹了起来,他正收拾医箱,穿上外袍打完走,被一帮奴仆抱住,他嘴里还喊着:“算了,别来找我,我进府以为不过是个风寒小症,你们磨磨唧唧,我也救不回来!这是中风——你们想拖着,那我也不想手底下闹出人命!我走,你们另请高明吧!”
钏雪哭的更大声了,李月缇终于站了起来,一咬牙,道:“何郎中别走,救人要紧!就按您说的办吧!人要是没了,说什么也没用!”
郎中终于被推进了屋里治病救人。
毕竟曲骨也不是人人都能见的地方,白旭宪本来就没穿上的裤子,被扒的更彻底了。
下人们也顾不上仔细看白老爷身下二两软皮,只一个个又哭又急的抱住他腿脚。
过片刻,忽然听到屋里一阵拉风箱似的干哑吸气声,和剧烈的咳嗽声,郎中喊道:“醒了醒了,药来了吗!”
钏雪在屋里,坐在床上抱着白旭宪满是艾灸痕迹的膀子大哭。
几只手递过去,一碗药撒了半碗,终于送进了眼睛半阖,满脸红色小丘疹的白旭宪嘴里,他两手两脚瘫软动弹不得,半逼着被喂下药去。
郎中又施针,白旭宪一会儿剧烈发抖哀嚎,一会儿又虚软下去,郎中终于放下针,在满是咸汗的脸上薅了一把,后撤几步跌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命是保住了,别的往后再看吧!”
屋里众多奴仆松了一口气,几个想表忠心的,直接坐地上大哭起来,跟自己爹又活了似的,朝何郎中磕头。
白旭宪像是半梦半醒,人一身虚汗瘫在床上,嘴唇翕动着要说话,奴仆们又去擦汗又去喂药,这边才安定几分,就听见主屋那头一阵尖叫声!
李月缇回头,就瞧见李冬萱衣衫不整的冲出房间,要一头撞死般朝廊柱撞去,屋里连忙奔出两个丫鬟,一把抱住她,可她额头上还是撞出个血痕,她两条光裸的腿乱蹬,哭喊挣扎道:“让我死吧!让我死吧!”
李月缇连忙起身:“把人抱住,带后屋里去吧!”
白旭宪似乎被外头的尖叫吵闹惊醒几分,脑袋昏沉,半晌才哑着嗓子:“什、什么……”
“李冬萱要寻死了!你说她好好一个没嫁人的李家姑娘,怎么就……怎么就……被老爷给糟蹋了!”
白旭宪脑子反应不过来,撑着身子要坐起来,几个奴仆连忙扶住:“使不得,老爷使不得啊!”
正说着,忽然就见着一个身影扯着几乎无法遮蔽身体的破烂衣裙,冲进了白旭宪所在的屋里,手里拿着簪子,面上满是泪水,额尖通宝大的血痕还在流着一道道鲜血,她尖叫道:“要我死了也要杀你陪葬!白旭宪,枉我叫你一声姐夫!”
“啊啊啊按住她!”
“把她簪子夺下来,夺下来!”
“快推出去!屋里人太多了,她非划伤了自己不可!”
一众奴仆七手八脚的将李冬萱抬了出去,屋里一下子静了几分,白旭宪呆呆的坐在床上,脑子里一闪而过那张哭泣的脸,还有他啃咬的胴|体……
他……他竟然!
虽然他动过那份心思,但怎么会在酒后——
而且还是在李月缇的院子里?!
这样天大的丑事,闹得众人皆知!
白旭宪脑子里跟过电似的,几乎昏厥。
他抬起眼,就瞧见略显空荡的屋里,李月缇倚着门框,正望着他,眼里写满了愤怒、绝望与几乎要作呕般的厌恶。她启唇,那张安静顺从的美丽脸庞上,露出令人心惊肉跳的嘲讽冷笑,轻声道:“我从不该对你抱有幻想,你真的应该去死,白旭宪。”
白旭宪一股凉血疯涌进后脑勺!
他急火攻心,刚要开口解释,便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李月缇看着他又倒下去的样子,冷漠的挪开眼,朝外走去。李冬萱已经被人抱去后院,李月缇院子里的时候,只看见白瑶瑶竟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