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来的匆忙,唐甜甜一家刚从施粥放粮地点会来,他便上了门,屋中刚烧上饭,才还没有开始做。“县令大人,您看我们这马上菜就做好了,这个时辰您来送粮,想必还没有用晚饭,留下来一起吃点吧。”
唐瑞祥这番话说得恳切,他也是真心想招待招待县令,且不说先前的事,就是施粥布粮一事上他就帮了自家许多。否则哪里能那么快将那帮闹事的人赶走。更何况经历此事之后,镇上各家各户都会在心中猜想唐家与县令关系匪浅,日后无论是酒楼营业还是做其他生意,就算有人想找他们麻烦也得在心中掂量掂量。他虽是乡下人,但心中也懂得。县令大人不仅是惩罚作乱的人,同时也是在为唐家造势。天高皇帝远,在他们这个小镇上,县令就相当于土皇帝,哪家不得讨好听从。县令时刻关注着唐家的一举一动,自是知道这时候人家刚回来,马上做好也只是客套的说辞。他今日来可不是来蹭饭的,心中还想要试探一下唐家是否知道聂远衡的身份。按理来说那样的人物自是宰相肚里能撑船,更何况受过唐家恩惠,与唐甜甜又有过一段往事。但上面人的心思很难猜,万一那位王爷不是个好心的主,对唐家起了歹心,他也好从中周旋一番。猛地一联想到那位爷举国上下的名声,和传闻中那些事迹,心中更是没谱。“晚饭倒是不必了,贵人还在府里等候我回话呢。”
“听说这一路上有不少山匪出没,也亏得是这位贵人押送粮食才能安全抵达,否则这批粮食怕是又要没了。”
县令嘴上说着,将话题引到自己感兴趣的地方,语气中虽是感叹与遗憾,余光却不停看着唐家一家人的神情,企图在其中看到点什么。“是嘛,”唐甜甜自是知道山匪多可恶,进来听说越发猖獗了。虽大多数都是可怜人,都是家中没粮才被逼上绝路,但万万不该断了别人的活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不知是京城里的哪位大官?”
这话是唐瑞祥问得,考取功名应是读书人一生的执念,他私心想着自己的儿子将来也能金榜题名,衣锦还乡。见他父母二人的样子,县令心中了然,想必定然不知那人是谁。只是心中仍有不甘,像甜甜这般能干的女子世间罕见,如何就配不得贵人?“那人生的俊俏,身姿挺拔,气质更是卓尔不群,你们若是在街上瞧见,定会认出来。”
县令也絮絮叨叨补充了几句聂远衡的特征,这要是还联想不到,那就是真的没有想见过了。“县令大人说的好像天上仙君。”
唐甜甜一听气质斐然来了兴趣,谁不喜欢貌美的小公子呢。只是心中还在疑惑县令今日怎么与往日有所不同,叫不准这是唱的哪一出。县令被她的话一噎,别说,光这么听他形容,还真就像是天上仙君,人间几回闻。“没见识的丫头,待你真的看见就知道了。”
一时之间光顾着与唐甜甜斗嘴,竟然将自己的真实目的给忘却了,脾气上来本想再斗上几句,猛然间想到本是来试探的,怎么就偏离了主题。又想着,自己都说到这个份上,就差报名字,唐甜甜都没能从中猜到什么,想必那人是真的没来找她。本就替唐甜甜感到不值,这下情绪又上来了,生怕自己说多了惹得她伤心难过,于是决定将此话题就此揭过。“总而言之,有了朝廷的米,咱们的难关啊,总算是渡过了。”
虽然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今日县令的行为太过反常,不过想必是近些日子操劳过度,有些累到了,便没有继续深想下去。也是真的感谢朝廷,他们家的米很快就坚持不住了,如果朝廷再晚几日,到时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毕竟人饿极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可不想看见人间出现易子而食的场景。“是啊,此刻才真真切切感受到朝廷的好,待哪日有了空闲,定要去庙中烧香拜佛,祈愿国家安定,百姓安康。”
县令见她眼中散发着光芒,是真心实意在感谢朝廷,在心中又将聂远衡这个负心汉骂了一遍。错过这样的女子,将来有他后悔的。京城女子虽是花容月貌,奇琴书画样样精通,可唐甜甜有想法,会做生意,有魄力,又哪里比不上呢。唯恐再聊下去会将实情全盘托出,实话在肚子中憋着的感觉真是难受。“你有这份心就足够了,若是将来朝廷论功行赏,你唐甜甜定是头一个。”
粮食短缺这种大事能受到朝廷关注,那位爷又特意让他给施过粮的人家送米,说不定将来真的会封赏。到时他便将唐甜甜的名字写在头一个儿,看那负心汉还敢不敢轻视了去。“贵人还在等着,本官这就告辞了,劳累了多日,诸位好生修养才是。”
县令与之告别后心中还在暗骂聂远衡,不晓得若是聂远衡能听见县令的心声,该是一副怎样的表情。“爹,您觉不觉得县令大热今日怪怪的。”
唐瑞祥隐隐也觉得有些不对,却也说不上来,干脆便不想了。“许是你感觉错了吧,去叫画儿那丫头来帮忙做饭,今日爹给你们做些好的,好好犒劳犒劳咱家的大功臣们。”
唐甜甜悄悄吐了吐舌头,听从地到后院去寻找画儿,却不曾想没有寻到,于是向院落外走去。他们是一起回来的,这个时间不见了想必也是在不远的地方,不知道看见什么新奇玩意被吸引住跑去玩了。归去的县令直到回府也没有发现从自己离开县令府之后,就有人一直跟着自己,直到唐家。在他从正门为唐家送米,与唐家人寒暄的时刻,那人已经偷偷溜到了后院,并且在自己归去的途中,那人又悄悄跟上了他的马车。甚至还比他先一步进入县令府,老神在在坐在椅子上,等他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