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云夕又说:“我要面圣。”
半个时辰后,云夕一身暗紫色蟒纹官服,虚弱地坐在马车上,病态中带着一丝威严,犹如暗夜中的鬼王,被一群人拥护着入了宫。
不出预料的,在殿外碰到了一脸沧桑的赵蔺山。
按规矩云夕是要下来给天师行个站礼的,但云夕身体不好,陛下免了他对所有人行礼。
李福恭敬地带两位入偏殿,云夕终于在偏殿入口下了马车,却也没在偏殿入座,只静静站着,等陛下过来。
赵蔺山疲惫地坐在下位,他面色凝重,满腹心事,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完全没了往日的风骨。
皇帝姗姗来迟,远远见云夕站着,面上换了一副笑意。
两人见陛下过来,恭敬地跪下。
“爱卿快起,”绍皇扶起云夕,说:“都说了不必行礼,怎的还跪。”
云夕缓缓起身,繁复厚实的官服十分闷热,他额角渗出几滴汗,唇色苍白地说:“不可因臣的原因废了大礼,有损龙威。”
绍皇的笑意更深,这才看到天师,不冷不淡地说:“天师也请起吧。”
“不知二位今日见朕所为何事。”绍皇缓缓坐上高位,这里随是平日接见大臣的偏殿,但龙椅和正殿一样重工。
赵蔺山浑浊的双眼布满血丝,他已多日不曾休息,终是下定决心前来面圣。
他声音颤抖而费力地说:“臣先前考虑不周,说了不合规矩的话,实是罪该万死,但如今情况严重,刻不容缓,还望陛下允臣一件事。”
绍皇周身围绕着冷气,说:“天师请讲。”
“请陛下召集上下朝臣于大殿,允许臣与一众弟子在大殿做法事,除掉妖星。待妖星一除,臣任凭陛下处置。”
赵蔺山说着,头扣在地上不曾抬起。
绍皇一愣,不由得怀疑天师如此大费周章是为了用这种方式收拢民心,巩固天师殿的地位。如此他再怎么看他不顺眼也不能把他怎样。
他没有回答,反而看向云夕,问:“爱卿,此事你怎么看?”
云夕发冠下的头发一丝不苟,他声音清润而恭敬:“臣自知无能,不懂星象,但天师如此为绍国着想,实为好事。何况百姓爱戴天师,也好就此机会让百姓放心,臣以为此事可行。”
天师头一次见云夕站在他这边说话,颇为诧异。
然而云夕语气一转,接着说:“但大殿毕竟是皇宫重地,往年只用于接见外国使臣和祭祀求雨,天师此提议不合规矩,必然要受处罚,否则难以服众。”
“哦?”绍皇面上看不出喜怒,他问:“云爱卿说的有理,那你认为什么样的处罚合适呢?”
云夕露出稍加斟酌的神色,说:“天师年岁已大,不如法事过后,便将天师之位传给弟子,也好颐养天年。”
这是要撤了赵蔺山的天师之位啊。绍皇心中满意,正要开口,便见赵蔺山抬起头来。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