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玥冷哼了一声不理他,转向云瑶的目光立即充满温情与关切:“娘亲,你总算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云瑶毕竟是个金丹修士,只要不是当场被掐断脉搏停止呼吸,再醒过来之后就无多少大碍,最多会持续再虚弱个一两天。
“我现在好多了。”云瑶声音微弱地回答宫玥,不想叫她过于担心。
宫应渊看着她们母女之间感情深重,心中的后悔又增多了几分。他是个会审时度势的,立即低下态度向云瑶赔罪。
“夫人,方才是我的不是。我不知你替我将女儿养大成人,你若是早叫我知晓,我必然不会那样对你。”
“首先,我们俩当初在青云谷里就已解除了灵契,我不是你夫人;第二,我养育玥儿并不是因为你,单单只因为她是我的女儿;第三,方才的事情我虽然没能力去报复,但也不会原谅。你若是还怀有一丝人性,现在就快些离开。玥儿已经拜入了玄清门前途无量,我们过得很好不用你来打扰。”
这么一长串话说完,云瑶喉咙再也忍受不住,捂住受伤的喉咙又是一顿撕心裂肺的咳嗽。宫玥看着心疼,扶着云瑶的上半身给她一边轻拍后背,一边又给她喂了一瓶滋养内腑的灵液。
宫应渊在一旁等着云瑶情况好些了,直接拒绝道:“那怎么行,我既然重新将你们母女找回,又怎么能再眼睁睁地看着你们在这玄清门底下度日,这可是曙……他的地盘!”
宫应渊看了眼女儿,不愿意叫她知晓大人之间的复杂旧情,重新软言道,“这些年我一直没有忘了你们母女,只是当年误以为你们已经葬身顺天河底,不然绝不会叫你们流落在外这么多年。夫人,孩子还看着,日后我再给你赔罪,你现在听话随我回魔域可好?”
喉咙干疼之外,现在云瑶是觉得头也疼,宫应渊这是还把她当成个毫无主见的女人哄着了。
“玥儿,你先进屋,我与你父……我与他还有些话要说。”
“娘亲……”宫玥似乎也敏锐地感觉到大人之间有些隐晦的不欲自己知晓的事情要谈,她被云瑶教导得十分乖顺,起身离开之前在云瑶耳边轻语了一句,“娘亲不用顾及我而委屈了自己,这些年没有父亲我也已平安长大,从前不需要,以后就更不用他在。”
“嗯,我知道的。”云瑶欣慰地拍了拍宫玥的手,这孩子她着实没有白疼。
待到宫玥离开,云瑶注意到宫应渊的脸色不大好嘴角泛着苦涩,他修为高深想必方才宫玥在自己耳边轻语的话,也一字不落地尽入了他耳中。
云瑶清了清嗓子,稳住心态率先开口:“你也听见了,不是我诓你,玥儿这孩子从小刚强,也叫我省心,我和她并不是一定要靠着男人才能过活的。”
宫应渊却对她冷笑道:“是么,若我没记错,玥玥如今还未满十八吧?玄清门弟子大选,六十年一届。最近一次大选时她连十岁都不到,最快不过引气入体。你且同我说清楚,若不是那曙阳在背后出力,她年纪轻轻怎么就能入了玄清门前途无量的?你说不愿意靠男人过活,却只将我这个生身父亲排除在外,怎么,他曙阳就不是个男人了?”
宫应渊说到“出力”这两个字时,看向云瑶的眼神格外阴沉,几乎是咬牙切齿才忍住没有深究盘问,但这后边的话还是如狂风骤雨地叫人招架不住。
云瑶现在已经后悔叫宫玥离开了,这没有了慈父光环的大反派,心机智商再次全部上线。
宫应渊此时虽不再对着自己喊打喊杀,可这话里逻辑缜密的推敲盘问,若不是云瑶就是这当事人,她都要被说服认为自己和曙阳有着超出普通朋友以外的不纯粹关系了。
“我承认这些年对你们母女有过亏欠,你能将孩子养大实属不易,我记着你的功劳。只要你乖乖地带着孩子和我离开,我以后必定好好对你们母女。你与曙阳之间的种种我自会去找他清算,只当是他引诱了你,再不会怪罪与你。
我们之间是有玥玥这个女儿在的,你还怕我这个原配正夫比不上曙阳对你们好?我当年弄死了他的孩子,你怎么就放下将玥玥送到他门下,还是速速随我离开才更妥当。”
宫应渊平日里在魔域哪里说过这么多软话,他自觉已经为了孩子和这个家做出了极其不易的让步,头顶的绿帽都暂且视而不见,也没有做出去母留子再叫玥玥伤心的举措,可云瑶却比他印象中的还要固执。
“曙阳不是那样的人。”
单这一句话就险些叫宫应渊脸上的温和面具碎裂,滔天杀气翻涌到需要全身的力气去压制下去。
云瑶也不是真的不怕死的,很快就继续说道:“我与他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可以向你发魂誓,这些年曙阳虽然常常前来探望,对玥儿也多有关照,但我和他之间清清白白从未苟合,只是朋友。此言若有半句谎话,我云瑶天打雷劈,永不超生。”
云瑶竖着三指老老实实地当着宫应渊面,对着天道发了魂誓。
随后的几秒两人都没有说话,而触发魂誓的天雷迟迟没有到来。
这便证明云瑶说的话并不假,纵然曙阳对她确实别有二心,但云瑶对他也只是虚与委蛇逢场作戏罢了,她当真没有背叛自己!
“方才你若早行此誓,我何至于那样对待你,还叫玥玥如今这般生气。是为夫错怪你了,一切都是那曙阳老狗的错。”
宫应渊心情变得美妙起来,甚至向云瑶走近两步要伸手去搂她。
可云瑶心中清楚,和曙阳之间清白,以及之前宫应渊要求她说的和其他男人清白,这其中差别大了。
宫应渊心思缜密,如今只不过是有着宫玥的存在他一时惊喜被失而复得的女儿占据心神这才能将将能糊弄住。若是宫玥不正好出现,只怕按照之前的形势她话里的差异根本就躲不过宫应渊的耳朵。
“你站住别动,”云瑶可不愿意和宫应渊拉扯,强调道,“我方才说了,我们当年的灵契都已经解了,你也不再是我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