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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第1页)

地揉捏爸的痛脚、拍击爸的酸背。

日子久了,妈的手疲倦到受了伤,还不敢跟爸明说,只说自己的手是因为太用力转瓦斯桶开关而扭到。

中午在店里趴着、或缩在调剂台后睡觉,一有常客来找妈(常客比例超高),爸就将妈唤醒,坦白说并不怜香惜玉。打烊后洗完澡,妈很困倦了,爸只要开口,妈还是煮一些稀饭、热一些菜伺候。妈的工作量是家里每个人的好几倍,珍贵的睡眠一直被中断,造成妈今日的最大愿望竟是好好睡几个觉。  当一个好妈妈已经很不容易,要兼任好太太跟好媳妇,就更加困难。

那就别那么困难吧。  但时光若能倒转,我情愿妈多跟爸的不体贴吵架,看看要摔什么东西都好;多叫几分外食;甚至多离家出走几天,让奶奶早点下厨吃吃自己做的东西。  妈没什么很特别的教养方式,打起人来也不怎么痛,就是一昧地付出。付出到让我们兄弟都觉得很心疼的地步。  曾经在研二时、从彰化通往台北的火车上,因为要准备几天后的课堂报告,我一边查字典一边啃着膝上的英文原文书。我的专注吸引到邻座一位莫约二十八岁女子的注意。女子越挨越近,让我开始心神不宁,以为她也对我念的东西感兴趣,于是还刻意将书挪过去一些,让她一起读。  半小时后,女子主动搭讪我,她问我怎么都看得懂这么厚的英文书。我很讶异:「妳不是也看得懂?我还刻意分妳看哩。」

她摇摇头,说:「怎磨可能看得懂,我国中就对英文死心了。」  她继续说道,她的工作是帮地下钱庄在路边发名片、传单,她在发传单的过程中感受到这世界的某种悬殊。她看见奔驰车,心中就会想,啊!何必发传单给他呢,他一定不需要借钱。看见菜市场深处,努力为生活钻营的小人物在窄小的空间、昏黄的灯泡下,她又很感叹,为什么这些人辛苦了一整年,所赚的钱也许不如开奔驰的人一个小时的所得?她又不忍将地下钱庄的传单递上。  看见我啃着原文书,她很有感触。觉得生命中是否错过了什么,不能成为某个知识阶级的一份子似的遗憾。  「你们家会不会很有钱?」她问。  我不知道她所期待听到的答案是哪一个,但我只有一个解释。  「刚刚好相反。」我说:「我们家欠了一屁股。」

「可是你怎么都看得懂英文?」她好奇。  我省下 〃其实看懂英文的人满街都是,念到研究生还看不懂英文不如去死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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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空包弹解答。  「我妈对于教育费用,从来就没省过,因为私校盯得严,我们三个兄弟全部都念私立学校,妈还低声下气跟许多亲戚周转了好几次,上了大学,三兄弟继续用就学贷款一路念上去;妈从不逼我们赶快就业。其实很多妈妈都一样,希望下一代比他们那一代过得要更好,吃的苦也少。」我说。  但当时我忘记说一件「除了辛苦砸钱」外,妈整整辛苦七年的特早起。  因为我国一跟国二都乱念一通,成绩超烂,升上国三那年我只好卯起来冲刺,每天都念到半夜才睡。妈开始注意我作息不正常,于是强迫我十二点以前就要上床。  「你快点睡,妈明天早上五点叫你起床。」妈押着我,将我丢到床上。  五点一到,妈就会摇摇晃晃,睡眼惺忪拍醒我。  「田田,五点了,起来念书。」妈含糊地说。

「吼,再给我十分钟,拜托?」我求饶,兀自昏迷不醒。  尤其在冬天的早晨,硬要爬出缩成一团的被窝,是很残忍的酷刑。  「十分钟喔。」妈坐在床缘,昏昏沉沉,闭着眼睛倒数。  十分钟后,妈强行把我挖起来,并占据我的床继续睡回笼觉,我则去洗脸刷牙,坐在床边的书桌上做练习题、背诵课文。  后来哥哥跟弟弟也变成妈妈在五点时拍醒的对象。我一直到离家读大学住校,妈叫了我整整四年,弟弟当时才升高二,在离开彰化念师大前,又让妈叫了两年。不知让妈白多少头发。  一晃,妈六年来几乎每天都在清晨五点辛苦爬起,叫儿子念书。  妈总误解儿子成绩好是儿子的脑袋灵光、努力读书,却忘记自己在其中扮演了什么重要角色。  如果时光倒流,我一定自己爬起床。

但时光无法倒流,所以我很内疚。  我一直觉得内疚是反省的必要情绪。

「幸好我书念得好,让妈的凌晨早起有了回馈」这样的自我安慰想法其实是推诿,非常恶魔。  如果连内疚的罪都背不起,怎么谈后悔?怎么说真正的感激?  写着写着,就偏离了主题。

但未来有很多日子可以拉回妈教养我们兄弟的身影。很想再接着写写内疚的部份。  妈住院前两天,我回到家。那时妈手中只有血液成份的检验报告(白血球过多、红血球与血小板过少),还没到大医院抽骨髓验证是否癌症,每个人都在祈祷妈是严重贫血。  那一晚,家里内部在讨论妈为什么会突然晕眩、病倒,爸爸跟奶奶都说,是因为住在桃园的外婆罹患胰脏癌,妈两地奔波照顾才会累倒。我终于忍不住,私下跟爸与奶奶纠正这种荒谬绝伦的去内疚化论述。  我说,妈百分之百是积劳成疾,是长期以来大家都太倚赖妈……欺负妈的恶果。

奶奶一直很压抑自责地说:「她早就在劝妈,不要这么累,不要这样一直宠爸」,但她始终无法没有替妈说过一句话,也没有理解过为什么妈有时候忙到没时间一边顾店、一边煮饭。  都到了这种地步,大家还是尽力不内疚,将病的原因推到妈照顾外婆的奔波上,让我几乎要爆发。非常愤怒。  这几天大家都很累。妈平日的工作分给所有的人,大家还是忙不过来,或做得很差,又何忍妈去楼上上个厕所,不到一分钟就被叫下来应付只是来买一瓶米酒的客人?

几个月前家里药局被健保局开了张罚单,理由是「非由药师亲自受理健保处方签」,一口气被罚了十几万,现在妈在保护隔离病房吊着点滴、发着烧,才总算轮到爸完全处理药局的大小事务。妈病了,爸常在亲朋好友面前感叹「我老婆病了,最近我才去二十多年来都没踏进过的信用合作社处理事情,竟发现我什么手续都不知道怎么办……」这样的句型,去赞扬妈的能干。  我觉得很难过。很干。

非常的干。

小插曲。

妈说着梦话醒来,睁眼就跟我讨冰淇淋吃。  「妈,我刚刚出去买早餐回来时,从护理站听到很恐怖的事。」

「什么恐怖的事?」

「圣诞节快到了,医院的教会啊,就请来一个简单的马戏团为病童表演节目,可是

一大早排练,魔术师养的老虎就不见了……现在在医院里偷偷躲起来,大家都找不到。」

「哎呀,那个是人装的老虎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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