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了几样酒莱,与江帆二人对酌着。
江帆一面吃,一面气鼓鼓地说:“这些人真是莫明其妙,告诉他们不卖了,还要跟在后面唠唠叨叨的,火起来真想揍他们一顿!”
关山月苦笑道:“谁叫我们赶上了呢!这集场每月一次,四乡的人全到这儿来,采办他们所需要的物品,他们大概是看中了那头明驼足堪任重载还,所以才肯出价五百两银子,你知道这个价钱在乡下可以买到良田数顷呢……”
江帆哼了一声道:“卖给他们又有什么用,还不是用来犁田拖车!”
关山月轻叹道:“这是难免的,世间并不乏名驹千里,可就是知者难求,遂使宝马沦落于沟枥之中,就以我这头明驼来说吧,要不是我师父以十颗明珠,将它从天山南麓的一个游牧部落中买出来,它还不是同样地与常驼为伍,在沙漠中默默无闻地过一生……”
江帆听着不作声,神情也露透出无限感慨。
忽然店门外走进一个中年汉子,穿着一身江湖走方郎中的打扮,来到他们的桌前,一拱手道:“二位可是那头明驼的主人?”
江帆以为又是要来买明驼的,冷冷一哼道:“不错!你出多少价钱?”
那汉子一笑道:“它的身价太高了,在下买不起!”
关山月神色微动道:“那兄台有何指教?”
那汉子仍是含笑道:“在下身背串铃,行走四方,以医兽为业……”
关山月连忙道:“兄弟这头坐骑很健康……”
那汉子含笑道:“尊骑神骏非凡,千金不易,希望二位别省几两银子,弄得后悔不及,它现在身染奇疾……”
关山月立刻表示不信,说道:“这种事绝无可能……”
事实上他也无法相信,因为那头明驼已能通灵,轻易不会生病,就是病了,它也自己会寻找药草医治。
然而那汉子仍是笑笑道:“尊驾若是不信,不妨出去看看,尊骑的病已至很严重的阶段,它最多还能活两三天……”
关山月心中一惊,连忙走出去一看,只见那匹明驼还是好好地站在门口,才放下心来道:
“我看不它有什么病!”
那汉子也跟着出来道:“尊驾要是不信,它身上长了一种毒疮,目前只有一点徵候,一两天之内,立时发作……”
关山月怫然道:“胡说!它有什么徵候……”口中说着,到底不太放心,连忙走到明驼前面,翻开它的长毛,仔细地审视了一遍!
这一看之下,他心中不禁微微地暗暗嘀咕,因为白驼的毛根贴肉处竟起了许多红色小斑点。
同时白驼的眼睛也显得黯然无光,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由于他与白驼的感情深厚,爱逾性命,连忙道向:“老朋友!你是怎么了?”
白驼眨眨眼睛,显出相当疼苦的神态。
那汉子道:“尊驾不妨再摸摸它的鼻子,上面一定是干干的!”
关山月不用摸也已知道的,因为它一向湿润的鼻子,此刻干得起了皱,这正是一般兽类患病的的徽象!
他不禁焦急万分地道:“这怎么可能呢,它从来不生病的。”
那汉子微笑道:“千里明驼,号称沙漠之舟,只有在那种环境里才适合它的生存,尊驾不该把它带到中原来的!”
关山月着急了:“它到中原很久了,并没有不舒服的表示!”
汉子微笑道:“它再强也不过是一头畜生而已,懂得些什么,水土不服,气候不宜,病根早伏,只是没有发作罢了……”
由于人家说得入情入理,关山月无法不信,连忙道:“先生,它还有救吗?”
那汉子笑着道:“它也是命不该绝,刚好遇到我,不过要救就得趁早,再耽误下去,任凭是谁也救不了啦……”
关山月连忙对他作了一揖道:“那就请先生费心施救一番,酬金多少,任凭先生开口,在下绝不吝惜,完全依照先生的意思……”
那汉子手捻着颔下的短须,慢吞吞地道:“在下学得这门手艺后,一直是替一些平凡的畜生治病,所得仅足糊口,今天难得碰上这种机会……”
关山月听他的口气竟有借机会敲竹杠的意思,不过为了挽救明驼的生命,他毫无考虑地道:“只要先生开出数目,在下一定照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