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已定,范二便伸出胳膊对葛望道,“帮我也种上痘吧。”
这是刚才都已商量好的事,葛望也没什么好说的,遂重新开始用火将手术刀消毒。
一炷香之后,范二、葛望、范泰和顾恺之都种上了痘,而十余个衙役也先后将七八头牛牵了回来。
范二等人遂将这些身上的脓疮都取了下来,又用火烤干,以作痘种。
做完这一切之后,范二和顾恺之便告辞了范泰和葛望,带着痘种离开了衙门,那些衙役则连夜将取过牛痘的牛又牵了出去。
范二回到宾馆时,扶余清慧也早就入住了下来,甘纯和蔡葵等人则留在船上。
到了宾馆后,扶余清慧便从范二的护卫口中得知了他的去向,只是想不到他们这一来一回竟然用去了一个多时辰。
又加之刚才十余个衙役们到处找牛的行动,引起了城内的一些骚动,所以她一直担心范二和顾恺之等人出了什么事呢;后来她还是派去了护卫到衙门中探听,才总算是大体了解了事情的真相。
此时听说范二返回,扶余清慧自是忙忙迎了出来,低声问,“公子怎么出去了这半天?您的两个堂弟没事吧?”
范二叹了口气,便将他们得了天花的事简单地说了出来,又跟她说起过两天将前往澧阳县瘟疫区救治那些老百姓的事。
扶余清慧并没有反对范二打算的觉悟,只是有些担心地问道,“你感觉怎么样?要不再多等几天?”
范二握着拳头做了个健美的姿势,臭屁地说道,“就我这身体素质,怎么可能有事?”
扶余清慧笑了笑,“我也是听你说后遗症什么的,才担心你的身体,你打算带多少人前往?你和冉小贱两人的话,太势单力薄了吧?你们又能救治多少人呢?”
扶余清慧的细心,倒让范二哑口无言了,到底还是自己太想当然了些。
就算浑身是铁,能打几根钉子?
范二挠了挠头,笑道,“你说的很是,不过我也早就准备先与你们先商议一番,再计划下一步行动的。之所以定下这个基调,就是因为我看中了,小贱他们在澧阳这个县中探明的两个铁矿。这些铁矿全部开采出来的话,足够装备几千人的武装了,但还有一个前提……”
扶余清慧有些担心地接过了他的话头,“咱们手中有粮,澧阳县有铁,剩下的一个重要的前提,就是要有人了吧?”
范二点头道,“是啊,人才是最重要的资源,如果老百姓全都死于天花的话,咱们来此建根据地还有什么意义呢?”
“你说的也是。这样的话,去澧阳救治这些灾民就显得刻不容缓了,只是……”
“你是担心我的法子不管用?是担心我这是去送死?”
“也不是啦,只是……”扶余清慧“只是”了半天,也没“只是”出任何内容来。
范二遂大手一挥,“明天我就让咱们的人全部种上痘,过几天之后,再从中挑出几十个作为先锋队进澧阳救人!在未来的几天之内,
咱们当然也要加紧时间找寻新的痘种才行。”
次日一早,天气一如既往地炎热无比,但这对连续经历了四个月阴雨天气的天门人而言,却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更令他们兴奋的是,由豫章借来的救济粮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地运入了城中。
又因为昨晚十几个衙役寻牛的事,使得一些人嗅觉较为敏感的人,开始意识到发生在澧阳的那场瘟疫的可怕。
一大早,范二便命人将甘纯和蔡葵从城外召到了宾馆,并将自己的打算言简意赅地告诉了他们。
他们很快就意识到了这场瘟疫的严重性,特别是对他们做出的计划而言,同时他们也认为范二的打算很有针对性,所以理所当然地表示了同意。
范二遂命令他们从船上的货运队员中先挑出一半,开始到附近的乡村去寻找牛痘,找到牛痘后便取下来烤干了带回来,他则开始着手给身边的人种痘。
甘纯和蔡葵忧心忡忡地领命而去,顾恺之的仆从却给范二传来了一个坏消息——顾恺之生病了。
范二当即皱起了眉毛,心道,“难道是种痘后遗症?我说怎么半天没见他起来锻炼身体呢。”
两人本就住在一个院子里,所以范二很快就进了顾恺之的房中,发现后者果然有些萎靡,好在温度计显示的结果表明,——他只是轻度发烧罢了,应该不会有大碍。
事实上,后世种痘很少会有后遗症这么一说,但现在种痘实在太暴力了些,有些轻微的不适也是理所当然的。
范二安慰了顾恺之几句之后,又派人前往郡衙,打探葛望、范泰以及他的两个儿子的反应,结果却出乎意料的好。
他也就此放下心来,吃过早饭后便给扶余清慧、王绵等人开始种起痘来。
一边给他们种痘,又一边给冉小贱等人讲解,这使得祖昌、宗悫、甘绦等人听得津津有味的,这种痘的过程倒更像是给他们上课了。
吃过午饭之后,甘纯和蔡葵派出去的六七十个货运队员便纷纷返回了城内,他们当然也或多或少地带回了范二需要的痘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