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虞大人是兵部的。”那兵答道。
兵部来的?京城来的?陈大人恨不得将自己女儿送过去伺候这位虞大人的妹子。
“这虞大人是……兵部尚书?”陈员外问道。
“不是,虞大人日后是要袭爵定国公的。”那兵并不隐瞒什么。
公侯伯子男……陈员外在心头算了算排序,差点撅了过去,若不是自己女儿也是个被人伺候大的,他真想亲自带着夫人女儿去伺候人家,这可是多少颗南珠都买不来的机会啊!
陈夫人还在梦中,骂骂咧咧选了几个丫鬟来见陈老爷。
那兵懂得避嫌,看丫鬟要进来,便退了出去。
“谁让你们来的?”陈老爷急得跳脚,冲出正堂的门就跑去了夫人院里。
陈夫人正打折哈欠让丫鬟梳头,见陈员外火急火燎跑进来,埋怨似得瞪了他一眼:“人都给你送去了,还来干嘛?”
“你送的都是什么蠢货!”陈员外大骂道。
“要丫鬟做什么你也不说,光说外头军爷要,有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陈夫人不满道。
“人家是借丫鬟!这么大的南珠就送了一袋子!”陈员外用手比着南珠的大小,又道:“是定国公家女儿!身边没人伺候!你懂个屁!”
“定……国公?”陈夫人愣住了。
“人家说一句话皇上都要琢磨琢磨呢,要你几个丫鬟是给你面子!”陈员外怒道:“快给我几个好的!”
陈夫人一惊,丝毫不敢再托大,赶紧挑了自己房中和女儿房中最顺条最麻利的十个丫鬟过去。
那兵只带了三个走。
那三个丫鬟走之前被陈员外和夫人一通教育,光是“杀头”二字就提了十几次。
季少游并没有安排人伏击张三,只不过他时常这么做,张三又生性多疑,这才信了。
虞知善是在一个军帐中醒来的,身上的衣服没有被换过,倒是那张泥猴一样的脸被擦干净了。
季少游坐在矮几前看书。
“小季将军,谢谢您。”虞知善哑着嗓子道。
“嗯。”季少游应了一声,没有回头。
虞知善就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了。
“你大哥今晚来接你。”季少游放下书,走出了军帐。
虞知善还是没看清他的脸——季少游刚刚是背对着她坐的。
她没有感到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没有和亲人重逢的喜悦,而是一瞬间有些遗憾——为什么总看不到他的脸呢?
虞知俭来接她的时候,季少游也没有露面。
这就给虞知善心里种下了一颗小季将军到底长什么样的种子,被热血一灌溉,蹭蹭蹭生根发芽,弄得虞知善觉得体内总有一股抓心挠肝的力量在督促着她,见一面季少游。
虞知俭见到妹妹,平日里铁骨铮铮的硬汉也几乎要掉下泪来。
面前这姑娘只有一张脸是煞白的,嘴唇上泛着些微不可见的粉红,黑眼珠气定神闲地卧在白眼球里,不慌不忙。
她头发乱了,原本黑绸缎一般的一匹好头发
沾了不知道多少秽物,乱七八糟堆在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