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项南憋了一肚子气,可当着喧闹的宾客又不能做什么,出离的愤怒恼火让他盯着阮若夏半天都没憋出一个字,余光瞥见人影一闪,便先将罪魁祸首抛到脑后追了上去:“你去哪儿?”
阮青柠也算是从小锦衣玉食被宠着长大,就算被命运磋磨了五年去了不少脾气,这会儿被欺负到头上终于也忍不了了,再也不管这是什么场合要有什么顾忌,挥开柯项南的胳膊便往外走。
别说这种状态下的她了,就算一个清醒的慕以臻站在这儿,被人毫不顾忌的指着鼻子骂也没法比她做的更好了!
阮青柠脑中浑浑噩噩,只想着赶快逃出这个让她喘不过气来的房子去,步子越来越快,却不想被酒精麻痹的大脑根本指挥不了这个身体,刚迈出门便一个踉跄往前扑去。
“小心!”
追上来的柯项南心中一缩忙伸手去扶,可阮青柠刚才走的太快,他们之间已经拉开了距离,这眼看着便赶不上了,他不由有些不忍的闭上了眼睛。
可随后并未听到异样的声音,柯项南压下急遽升速的心跳睁开眼,就见阮青柠伏在一个黑衣人怀中,那人只看了他一眼便半拥着人转身要走。
柯项南心中骤然起了一股不安,上前几步拦下了那人:“你是谁?”
“我来接阮小姐回家。”
黑衣人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看向他的目光像是无机质的琉璃,让柯项南在夏日的傍晚猛地打了个寒颤,竟就这么愣在原地,看着那人半抱着阮青柠从他身边走过,甚至连对方是谁都升不起念头再问。
也是,当初不管是自愿还是被迫,他们都已经一刀两断,现在不管阮青柠过得是好是坏,他有又什么立场去探听甚至插手呢?
从五年前开始,她的人生与他就没有丝毫关系了。
阮青柠脑中有些浑浑噩噩,可眼看着一点点靠近阮家大门,心中却轻松了下来。
就连酒意,之前都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一般郁结在心口,这会儿骤然放松下来,更觉脑中昏沉。
却莫名又有些欣喜。
就仿佛,摘下已经背了许久的包袱一般。
“项南哥?”
阮若夏的声音让柯项南骤然回神,带着血丝的双眸将她吓了一跳,随后才仿若不经意的往他身后看了一眼:“姐姐呢?”
柯项南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却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越过她便直接往宴厅中去。阮若夏自是不愿被忽视,猛地从背后抱住了柯项南:“项南哥你别这样对我,我害怕。”
“你怕?”
柯项南挣开她的怀抱,眼底冰凉一片:“你的姐姐已经被你踩在脚底下了,你所有想要的都会被送到手上,你怕什么?”
方才看着柯项南追着阮青柠出去,阮若夏便觉心中又是恼怒又是惶然,这会儿被人用厌恶的目光看着,她一直压抑的情绪终于绷不住了:“我怕什么你不知道吗?”
她在柯项南面前一贯是乖巧的形象,
就算有些娇蛮也是带着可爱的,这会儿骤然爆发,柯项南还真的懵了一下。
阮若夏却根本管不了他会想什么了,只觉心中怒火越烧越旺:“就算跟我在一起这么久,你心中还是想着那个女人,你觉得我在害怕什么?柯项南,你的心为什么这么狠?”
像是被她语气中的委屈吓到了,柯项南下意识的反驳:“我没有……”
“没有?”
阮若夏冷笑一声:“你想说你心中没有阮青柠么?你敢对天发誓,从五年前解除婚约开始,你心中就再也没有阮青柠了吗?”
柯项南自然不敢发这个誓,别说五年前,就连现在,他都不敢保证自己心中没有那个人。
阮若夏的脸从绯红渐渐变成了苍白,好一会儿才像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委屈愤懑全都成了狠戾:“好,我们今天索性就在这儿说清楚。”
宴厅中是刚得到他们“即将订婚”消息的宾客,而一门之隔,阮若夏看着面前的男人,声音冰冷又凄凉:“我可以不在乎你心中到底装着谁,可是柯项南,你也是个成年人了,你应该知道自己的责任在谁身上吧?”
他们即将是未婚夫妻,柯项南只应该对她负责任。
柯项南没有说话,这种事情他何尝不知道,可这会儿阮若夏拿出来提醒,他却起了一种逆反的心思。
仿佛知道他心中在想什么一样,不等他开口阮若夏便紧接着道:“你当年既然已经放弃了她,现在就更不可能跟她在一起,这个应该不用我提醒。”
柯项南终于开了口,接的却不是她之前的任何一句话,只冷声陈述事实:“你刚才是故意的。”
阮若夏并没有要反驳的意思,两人现在是在交底牌,再演戏就没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