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墨不愧是俞松最为倚重的小厮,被打了之后依然镇定自若。他顺势跪好,听完吩咐也没有立马走人,而是关心的询问:“雪花膏?主子可是伤到了哪里?小人这就去叫人来服侍主子。”
俞松说道:“快去!”
石墨躬身退下,立时就有身娇体柔的丫鬟走了进来。这两人身姿亭亭,力气却也不小,一人将俞松扶到了另一人的背上,另一个身负百十来斤的汉子,脚下也是稳稳当当的。
俞松闻着这女儿香,心情也是好了些许。
他和那扶着他的丫鬟调笑了几句,只是想起了身下的那二两肉,就觉得堵心,再没有兴致了。
石墨办事麻利,等那丫鬟将俞松送到了床上之后,厨房里的热水也就被下人提回来了。此时也只不过是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那石墨也拿回了那盒雪花膏。这雪花膏可不简单,是俞松的老子俞万涛偷偷的送给他的。据说是金创药中的圣品。就是深可见骨的伤,抹上这药也是能好的。
俞松那二两肉实在是叫他提心吊胆的厉害,这大宝贝若是不中用了可如何是好?这伤,比起那些“深可见骨”的刀伤可是小巫见大巫。想来那雪花膏也是管用的。若是为了林巩就这样把自己的下半身给赔上了,俞松这一辈子都会悔死。
俞松这么一想,就对林巩恨得牙痒痒的。这林巩也是个给脸不要脸的!俞松早就旁敲侧击的和林巩说了,要拿下这雨花县还是得按着他的主意来。那林巩也是应了的,只是说的比唱的好听,他到底是有着自己的算盘,才来这里没有几天,就想着和崔家、沈家联手。
他以为他还是南北国的“地下小王子”?
呵呵。
白日做梦。
 ;。。。 ; ; 俞松又愤愤不平的向林巩抱怨了几句。
他如今是真的恨上殷素素这几个人了。虽然说除了方秋白,其他几人都戴着面具,也未曾自我介绍过,俞松并不知道他们是谁。不过这有什么要紧的。他们与方秋白相熟,又是明博的后辈,哪里找不出来?
还有骆朋泽那白痴,被他说了器具,就急匆匆的要和那粉红裳子的小姑娘跳舞,还抢舞伴……
说起来,都是他的错!要不是他那么蠢,自己哪里会糟这池鱼之殃?
俞松想着,脚下一个不注意,就扯到了淡。
“嘶!”他倒吸一口凉气,嘴上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的抱怨也就断了。林巩连忙问道:“怎么了,可是哪里又疼了?”
俞松强扯出一个笑:“哪里都痛的很。我定是不会放过他们的。子固,我知道你心善,只是这个仇,不能不报啊……你要帮我。”
俞松拉着林巩的手,眼含热泪,殷殷切切的的看着他。
“唉……”林巩叹了一口气,“你我兄弟,亲密无间。我虽然……又怎么会不帮你?放心便是。”
“子固……”俞松感动得不行,二人对望,简直就是“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这租界有一样是很好的。那就是到处都有黄包车。俞松和林巩如今一身狼狈,虽然已经简单的整理过了,可是那脸上的红肿,衣服的凌乱是遮掩不掉的。他们不想叫人看见,原本送他们来此的马车又被他们打发走了。
——林巩原先可是觉得自己定能被人看重,留下来秉烛夜谈的。
招手叫了一辆黄包车,两人坐了上去。俞松整了整衣服,把领子竖了起来,尽量遮住自己的脸。林巩自然也是如此。
沈家并不远,同在一个租界里头,只是隔了几条街,不一会儿就到了。俞松好心的叫林巩留下。
“子固,你脸上的伤,还是先用一下药比较好。沈家就开着整个雨花县里最好的医馆,不如就……”
“仙茆一番好意,为兄心领了。”林巩笑着摆手,只是他肿着半边脸,这个笑看着实在是狰狞,“还是不要麻烦沈老爷了。你多保重。”
等那黄包车远去不见了踪影,俞松脸上关心的表情才褪去。他冲着滚滚烟尘吐了一口口水。脸上的肌肉扭曲了一下,等恢复平静之后,才走上前去叫门。
他提起门环用力的敲。
“叩叩叩……”
“吱呀”
就算沈家的大门是用名贵的木柴制作,平日里也上注意保养,但是开门关门的时候还是免不了发出一些刺耳的声响。
俞松今日心情不好,他强忍着不快,问道:“怎么过了这么久才来开门?叫我等了这么许久,可是偷懒去了?!”
今日值班的门房是驼背的老苍头。他听到俞松话里的不快,连忙跪下请罪:“小人不敢,小人不敢!还请表少爷责罚。”
他老老实实的跪下磕头,那一声声响可是十足十的。这表少爷虽然是不知道“表”到哪里去了的“表少爷”,老苍头在沈家呆了二十多年了,就没有见过他一面。不过沈老爷对他可是看重得很,怕有那积年的老仆占着资历,怠慢了这一位,还叫管事的专门训过话。
“表少爷身份贵重,若有人怠慢,一律逐出府去!”
这些日子,可是被发卖了不少人了。老苍头最是看人下菜,哪里敢拿大?他年纪大了,若是被卖,也就是和上了黄泉路差不多了。
俞松看着他,见他额头渗出血来了,才将他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