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溶重重咳了一声,声音微重,说道:“你们别哭了,尤其是你个贱人,你还有脸哭,你把碎玉都害成何等模样了!”
地上坐着哭的梨花带雨的分明就是安筱楚,只听她抽抽噎噎的说道:“少爷,我都说了这么久,你怎么就是,不信我,我当真没做那事儿,我当真是被冤枉的,我是出了主意,但我还没做,少爷,少爷,你信我一次,少爷!”
静溶怒吼道:“你蛇蝎心肠,还不快快住嘴!一会儿等少夫人来了,再说怎么处置你!还有你们,也别在下面瞎嚷嚷,都给我跪在那儿等着!”
碎玉恰巧儿进来了,脸色苍白似透明,静溶心里一疼,忙起身抚她过来,笑道:“如今恶人已经被我抓着了,你可以放心了吧!从今儿起,你的任务就是每日休息好,吃好,好好的陪着我,你可知道了么?”
碎玉啐了他一口,说道:“这有这么多下人呢,难不成让他们看我笑话不成?快带我去看看那恶人!”
静溶领着碎玉到安筱楚面前,见她仍旧低头跪着哭着,心中来气,一脚踹翻了她,怒道:“还不快抬起头来,不要脸的东西,还哭!”
碎玉劝道:“再不济也是个女子,你怎能当众羞辱她?留些颜面罢!”
静溶仍是气冲冲的,但也只是愤愤坐在椅子上,不想刚坐稳,那安筱楚便拉着碎玉怒吼道:“你别走,是不是你,你嫉妒我,所以你诬陷我,你才是小人,你不敢承认了吧,不敢说话了吧,哈哈哈,我就知道,你才是小人!”
碎玉从没见过人如此疯癫,现下见到如同疯妇的安筱楚,都吓的傻楞在那里,任凭安筱楚摇得她左摇右晃,静溶吓了一跳,赶紧三步并两步的又是一脚踢开了筱楚,顺势把碎玉搂在怀里,心疼道:“傻丫头,你就不会躲么?这个疯妇再晃你,你身子又不好,又晕过去可怎么成?”
碎玉呼呼的喘着粗气,半晌都说不出来话,静溶赶紧扶着她坐下,端了盏茶亲自喂她喝下。那安筱楚看了更是妒火冲天,委屈喊道:“凭什么同样是丫鬟,她就能与你如影随形的,你就能如此疼她爱她,她如今再怎样风光,还不是低贱坯子一个,何苦来着假惺惺的模样!碎玉,我告诉你,你即便做了少爷的妻,也是个丫头的命,你面上假惺惺的装好人,背地里却给我使绊子,天下还有比你更恶毒之人么?今日我就算死也得死个明白,当初你进府时,你嫉妒我将我撵去了小厨房,如今你又陷害我,说我在你药里加了麝香,你怎能使如此手段作弄你的孩子,当真是没有一丝人性!少爷,少爷,我哪点比不上她,少爷,我从小开始侍奉老夫人,你怎么就不明白我对你的心思。少爷,你看我一眼,你看我一眼!”
静溶使劲的“呸”了一口,怒道:“凭你也敢和我的碎玉比,你的心肠当真歹毒!我今日就不妨告诉你,那日撵了你去小厨房本就是我的主意,我就是瞧着你不安生,所以百般的看不上你。你以为我当日帮你求求情,就是心里有你?我告诉你,那不过是走在情面上的事儿,我怕落人口实,不曾想叫你误会到如此地步,我原以为你最多就是口中心中有些怨气,不想,你竟是如此不堪之人!如今还叫我看你,我宁愿戳瞎了眼也不愿看你,你可知道?”
“宁愿戳瞎了眼,也不看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安筱楚笑得越发疯狂,眼睛瞪得通红的死盯着静溶,声音狰狞:“夏静溶,你放心,今生孽缘,我来生必来找你算个清楚!奈何桥上,我等你三年又三年!”
“啊!”发疯的一声喊,血泪齐迸,顺着脸颊猩红的流了一大片,身子缠着绳子,直线的顺着墙缓缓而落,再无声响。
正殿里的下人都吓的呆了,血腥味儿渐渐散开,那原本跪在地上的小丫头手臂缓缓伸出,眼睛瞪得
老大,世界模糊,口中只喃喃说道:“楚姐姐,楚姐姐,都怪我,没拽住你,是我不好,我怎么能没拦下你,是我不好,楚姐姐你别吓我。”小鱼眼睛陡然一翻,却已是晕了过去。
静溶赶紧叫道:“来人,把这小丫头抬回去找大夫看看,如今恶人已自尽,我本只想逐她出府,却不想她如此想不开。也罢,就让她的家人把尸体抬回去,再赏一百两银子,厚葬了吧。”说完顿了顿,又厉色说道:“有她做例子,我看谁敢再说闲话,谁再敢做那丧尽天良的事儿,你们可要尽心服侍少夫人,先尽得本分,再想其他,你们可听明白了吗!”
众人早就吓的不行,纷纷跪下答“是”。
静溶又说道:“今日的事也就算完了,日后我再听见你们嚼舌根,定不能轻饶,现在都散了吧。”
碎玉闻了血腥味儿,胃里翻江倒海似的难受,忍不住干呕起来,静溶见状赶紧扶了碎玉回去,却不想碎玉一连几天噩梦连连,总是梦见那安氏死时的模样,总觉得好似总有猩红一片盖住了眼,身下每天也有少些见红了。
碎玉身子越发不好了,叶赫遥清来时,摸着碎玉的胳膊,竟如皮包骨一般,小脸儿瘦的还没巴掌大,衬得眼睛大大的,却失了往常的光彩。叶赫遥清心疼的泪止不住的流,却是该劝的也劝了,碎玉仍旧是瘦的厉害了。静溶时刻守在身旁,袁太医也在府上常住了起来,一日过来好几次的瞧着碎玉的病,静溶仍旧是心急,买了最好的补药来,碎玉只是吃了吐,吐了再吃,不见起色。
一日,静溶去给叶赫氏请安,一个小丫头瞧瞧的看着他走开,拎着装药的碗,进了碎玉的屋子。碎玉只道是袁太医叫人送来的,平日里也都是这丫头来送,也没留心,就让小丫头扶着自己坐起来喂药。
那小丫头抬起头笑盈盈道:“少夫人,有少爷疼的日子如何?只可惜,怕是这好日子要到头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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