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之心里默默叹了口气,靖王爷倒与她一杯水,宛之低头默然接过,“啪”,一滴眼泪应声而落,靖王爷听的清楚,却是闭口莫言。
宛之眼眶热的厉害,眉间皱似六月雪,一脸酸楚,问道:“你当真是不想问我一句么?我阿玛额娘都去了,可是我就是舍不得杀你,如今你却连一句解释的话儿都没有么?”
靖王爷幽幽吐出一口气,犹如当年般宠溺,问道:“宛儿想知道什么,我自当告诉。”
宛之站起走至他身前,轻轻揽住他的腰身,似满足的叹息一声:“你可知,这一日我盼了多久,不想却是在此时。暮鸿,我就只问一句,你为何要杀我阿玛?”
靖王爷手臂本已僵直,听了这话却轻轻环住宛之,答道:“宛儿,这些年你对我,我都知道。只是我先遇到了她,我不能,舍弃她,与你在一起。她除了我什么都没了,可你,你有静溶,有你阿玛额娘,我不能眼睁睁瞧着她身边儿一个人都没有。宛儿,你阿玛,我本就知道你阿玛身份,所以当年你阿玛反对你我是因为我的身份。宛儿,我是蒙古的王
爷,我本应该是蒙古的王爷,却白白臣服于他人之下。我和阿玛真的不甘心,不甘心哪!其中战乱种种我也不愿细讲,我阿玛假意投降,只为了有一日有机可乘,让我蒙古能称霸一方,我心愿已足。只是阿玛来京城几日便病逝,所以我必须完成我阿玛遗愿。你阿玛,是大清国第一将军,若是哪日发起战乱,他必定是最难敌手,我想,莫不如就……”
宛之心里如刀层层割过,微微仰起头问道:“可是,你难道也不曾想过,他是我阿玛么?”
靖王爷摇摇头,说道:“怎会没想过,只是我不敢多想,怕一想到你,心就软了,手也软了,我怕误了大事。”
宛之心里自嘲一笑,面上却仍旧满是伤痛之色。宛之轻轻捂了胸口,说道:“我心里已经明了,如今再没疑问。只是我不杀你,并不原谅你。今日,你我真正恩断义绝,以后再有事端,我断然不会手下留情。”
靖王爷瞅了她半晌,方摇摇头笑道:“宛儿,我知道你,你不会。”
宛之脸色蓦得惨白,心里疼的无以复加。最终万声言语只化为轻轻一叹,踉跄转身而去。
宛之
回到府中时,见世子呆呆的靠着门外的石狮子上,脸上胡茬都清晰可见。宛之一下扑到他怀里,呜呜咽咽的哭诉,却是半句都听不清楚。
“宛儿,你是说,靖王爷会对我大清不利?”晚饭时,静溶碎玉都在,宛之略带沉重的说了靖王爷的意思,三人都大惊失色。
“正是,这事儿我都想了一路了。狼既是我引进来的,自然要我亲自收拾了才好。”宛之表情淡淡。
世子问道:“那你想如何?”
“明日咱们开始大张旗鼓的发丧,但对外只发阿玛的丧。之前我务必要亲自去趟宫里,与皇上说个明白。我虽从未带兵打过仗,但靖王爷从不疑心我,我接近他倒也容易的很。今日我说的话,他必然不放在心上,所以行事起来正好方便。”
“明儿我陪你一起进宫,你没有腰牌,怕是进宫要费些事了!”世子一句话,果断了表明自己的想法儿。静溶碎玉听闻,也只好淡淡一笑。
此时乌拉玉婉心里正微微有些恼怒,问道:“你怎就随便告知了人家咱们的目的,若是宛之说了出去,咱们根基又未稳,怕是难逃一败了!”
靖
王爷讨好似的拉了拉她的衣袖,笑道:“你放心,宛儿对我余情未了,以她的性子断然不会说的!你想。就只是说恩断义绝的话她也不知对我说了几遍,如今不还是巴巴的自己跑了来么?你就放宽心吧!”
乌拉玉婉撅着嘴道:“你怎知她对你余情未了的?”
“你想,一个大美人儿对我投怀送抱的,不是余情未了,又是什么?”
乌拉玉婉听了这话,脸一拉,转头就走。靖王爷笑着赶紧拉了她,笑道:“就是这样一个醋坛子!不过是对她心中有愧罢了!”
亲王府中,宛之也是等不及,第二日早早的就同世子赶去了皇宫。门口的侍卫见是世子带了个年轻美貌女子进来,也不多盘问什么,笑呵呵的放了行。
皇上刚刚早朝完,宛之来的时辰刚好,皇上身边儿的大太监自然是见过宛之的,皇上刚下朝来,就听大太监来禀说道:“皇上,世子爷带着宛格格来了,现下正在御书房外头候着呢,您瞧……”
“你还愣着做什么!先叫他们进来,你们这帮奴才如今越发大胆了,竟敢让朕的宛格格在外头候着!”皇上发了龙
威,吓的大太监一溜烟儿的先跑到前头请宛之与世子进去,然后躬身说道:“郡主,世子,你们略等等,皇上刚下了朝,即刻就来了!”
大太监话音儿刚落,宛之就见皇上正朝自己走来,忙行个礼道:“宛之参见皇上。”
皇上忙快步走近,一把扶起她,心里有万般话欲说,偏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倒是宛之先一把攥紧了他的手,未语眼先红,哭道:“皇上,阿玛和额娘,都去了!”
“宛儿,你阿玛额娘都去了,是什么意思?”皇上乍听消息,表情进退两难,不住的变换扭曲着。“宛儿,你阿玛,额娘,他们,怎么回事儿,他们……”皇上人已经似要瘫倒一般,哆哆嗦嗦的连话都说不清。
“皇上,宛儿求您,给宛儿兵马,宛儿亲自取了他的命!”
“宛儿,你说,你要取谁的命?”皇上犹在恍惚中,模模糊糊的并未听清。
宛儿强忍着泪,话吐的字字成钉,定定说道:“皇上,靖王爷要反!”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皇上的脑子还没从莽古尔泰与叶赫遥清的死中缓过神儿来,宛之又轰的一声抛了个震惊的消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