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皑月、皑月……”当何皑月悠悠醒来,四周一片刺眼的白。
“萧大哥……”她用手遮住眼睛,不敢侧身看萧子歌的脸。可是泪水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对不起,萧大哥,是我不够坚强,不够勇敢……”她的声音沙哑缈弱得像从远古时代,经过万水千山缕缕飘散而来。
一双温热的大手在温柔地给她擦拭,那么轻、那么柔,生怕碰碎了什么,让她脆弱的心生出无限的眷恋。难道是心伤得麻木了,就失去了触觉辨别的能力?更奇怪的是难道连嗅觉也失灵了?她竟嗅到了淡淡的薄荷香气!不对,不是萧子歌!她一惊,转过头,整张哭得一塌糊涂的脸便落入一张焦灼痛苦的眼睛里。
“千秋岁?”她不敢置信地胡乱抹着继续汹涌而下的泪水。他掏出丝帕,一点点将她满脸的泪水擦拭干净:“月月,是我……我对不起你!”他的声音同样的阴沉低哑。
呵,千秋岁,你是来道歉的吗?为你的良心不安?好,我何皑月成全你!强忍住心中的悲痛,她生硬地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千总裁您并不欠我什么,今天跑到这儿来说这些,是嫌在婚礼上羞辱得不够?”
“不是,月月,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当时,我并不知道你在现场……”
“你就料定我不敢去订婚现场?”她直直地盯住他,冷笑。
“不是!如果我知道……”
“如果你知道我在,是不是好及早安排人把我赶出来?”脑海里出现千家那些膘肥体壮的黑衣保镖,她厌恶地转过头去。
“月月……”
她捂住耳朵,为什么,他都订婚了,都是人家的准新郎了,马上就是千叶两家的继承人了,他还要来看她败得如何惨烈,输得如何难堪?
“月月……”
她狂笑着:“哦!还忘了,我还没来得及祝你和叶千金白头偕老、百年好合……”她的心不再流泪,而是在滴血。
“月月……你听我解释!”他双手抓得她的肩生疼,她却强忍着疼痛,不再转身。
何皑月眼睛直直地望着天花板,心底在冷笑,他还要如何解释?他还要说,我是被逼无奈,情非得已,请你原谅我!谁还要傻傻地听这个世界上最无力的谎言?
“月月……”千秋岁不甘心,仍在低唤。没有回应,只有何皑月那苍白的脸色,空洞的眼神在做着无声地控诉。
“月月!”他转成低吼。依旧是一片死寂,千秋岁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惧。他俯下身,去吻她没有血色的唇,他希望像以前一样,每次她生气,闹别扭,他都能用柔情将她融化。
她摇头躲避着,可就是躲不开。她想喊萧子歌,可是唇却被千秋岁准确无误地堵住了。他相信,她能明白他的心意,能感觉到他的
爱!
何皑月撑开双手低在千秋岁胸前,努力想将他推开。可是却没有成功,他的力量大得惊人,捉住她的手反握在掌心。
小手徒劳地动了几下,她已经没有任何力气挣扎了,但也不能就这样任凭这他羞辱掠夺,到现在他还不放过她?他到底想怎样?拥着白富美还要吃着灰姑娘!
他的唇所到之处一片灼热,熨烫着她冰冷的肌肤,一如从前,深深的爱不容置疑。不!何皑月在心底呐喊:他是现代版的陈世美!他已经将她伤得伤痕累累、体无完肤,难道还要将她吞得尸骨全无?
这医院的医生呢?怎么也不来管管这个人渣!眼角的余光掠过紧闭的房门,别人的施救看来是没指望了。勉强稳住心神,何皑月强迫自己从千秋岁的迷惑里剥离出来。回忆婚礼上的一幕,叶落如那一针一线缝出的情深意重服,披在千秋岁身上是那么的合适;那光耀全场的蒂芙尼钻石,如果换成rb或者粮食足够她全村人生活大半辈子!
一切如针芒穿刺全身,何皑月浑身颤抖了一下,她不能被击垮,她是坚强的,她不能让萧子言的预言讽刺成真。硬起心肠,不再给予他任何反应。眼里却流下了冰冷而绝望的泪水。泪水冲进两个人的唇间,冰冰的、咸咸的、涩涩的、苦苦的……千秋岁有瞬间的惊愕,他颓然地离开她的唇,眼神自上而下地盯着她:“难道你感觉不到我的爱?”
爱,她轻笑,他现在还有什么资格跟她谈爱?他现在还有心情跟她谈情说爱?如果非要谈,那好吧!她阴森森地吐出一句话:“我爱的千秋岁已经死了,死在了那棵红豆树下!”
“何皑月,你不能武断地将我扼杀了!”他咬牙切齿。
“我武断的扼杀你?”她望着他,再次冷笑,“我哪敢,您现在是千大总裁,清昳城好多人的衣食父母,我可没那胆量,也没那能耐撼动得了您分毫!再说了,我就是有那贼心,这不纯粹是与清昳城人民群众为敌吗?若真引起了民愤什么的,这全清昳的人都来找我吃饭,我那贫穷的小山村岂不是穷得更加悲催?”
“何皑月……”千秋岁气结,她又在上纲上线,她又在跟他划界线,农村和城市的界线!这个界线,她已经划了很多年,可是他从来就没允许她跟他划清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