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埃,托埃!看,有阴影在动,我们到那里啦!”德里弗叫喊着。她探头望去,他们正向闪光的地带降落。
这些年轻人,谁都没见过大海,但凭他们的直觉,对在这星球上历险生涯的深入了解,他们就知道将遇上极大的危险。
连绵一片海岸向他们迎面升起,他们正在进行最残酷的、殊死的搏斗。内陆的人将迎战大海洋。
格伦死死抓住吸食鸟的叶毛,竭力向托埃和波莉躺着的地方靠拢。他知道陷于这种境地该是全怪他。
“我们可以叫哑蓟果来把我带到安全地带去。”他说,“哑蓟果会平平安安地把我送回去。”
“格伦,这倒是个好主意,”波莉对格伦的想法寄予希望,但是托埃却目瞪口呆地望着他。
“格伦,你就叫哑蓟果来试试看。”她说道。
他就听命照办,鼓起两边腮吹起口哨。气流从他们身旁刷刷而过,把口哨声送往远方。这一下,他们身处过高,哑蓟果无论如何都飞不到。格伦心中才感到闷闷不乐,一声不吭,转过脸朝着大伙儿注视的方向看去。
“这种办法就是没用,否则我早就想到了这么办。”托埃对波莉说。格伦认为她是个傻瓜。他根本不理她。
这时吸食鸟下降速度放慢。它进入了热气流上升区域,随之飘浮。它气力不足,在作最后挣扎返回内陆,但它只是顺着海岸线平行飞行。因此,这一伙人对自己看到的一片情景疑惑不解。
这里在进行有高度组织的毁灭性争斗。无人指挥的争夺进行了几千年。也许一方有指挥。因为这一片土地为无穷无尽的榕树林所覆盖。这片树林沿着海岸线生长、扩大、蔓延,侵吞了沿边一切养分,使邻近其他植物枯竭,其天敌却大量繁殖。榕树占据整片大地,一直伸到地球白昼与黑夜两半分界的末端。榕树占据了几乎整个时空,数不清的树枝使它能无止境的生存下去,赢得了生存的时间,但它无法占领海洋。面对海洋,大树也只得望而却步。
被榕树击败的其他树种迫不得已远离这里,在岩石、沙滩和海水淹没的地带落下脚跟。沿岸地带是这些树种的荒凉家园。这些树种有的凋谢,有的变态,有的对其他生物还发起进攻,但所有这些树都在尽力生长。这些树生长的地方可以说是个“真空地带”,因为这些树两面受敌。
其陆地一侧,遭受整座沉默的榕树进攻,其另一侧正面临有毒的海藻及其他天敌不断的困扰。
这场残杀也说不清是好是坏。太阳光芒四射,一直照在这一战场上。
此时,受伤的吸食鸟加速下降,人们已听到下面海藻的拍击声。大伙儿凑拢在一起,无可奈何地等着看即将出现的情况。
吸食鸟直落而下,斜插过去,飘过大海。全身带有绿色斑点的须毛在平静的水面上掠过。吸食鸟经过一番挣扎,转向海面上凸起的狭长的岩石半岛飞去。
“看,下面有座城堡!”托埃叫了起来。
这座灰色的城堡很高,很小,屹立在半岛上。当吸食鸟飘向岛上时,这座城堡似乎已倾斜,摇摇欲坠。这几个人随之飘落下来,他们还想攻击这只鸟。很明显,这只垂死的鸟已看到城堡边上一块空地,想到在这四周这是惟一安全栖息之地,便直冲而下。
但是,此时嘎嘎作响的翅膀,犹如风暴中的旧帆无法控制,庞大的身躯笨重地撞到了地面。真空地带和突然倾向一边的海水相迎,城堡、半岛也为之一震。
“大家一起紧紧抓住它!”维吉大声呼叫。
瞬刻间他们一起撞到了城堡的尖顶,大家随冲力的惯性,一起往前冲。吸食鸟靠近城堡高耸的拱壁时,一只翅膀撕裂了。
托埃知道将会发生什么情况,这只吸食鸟一定会连同他们几个人一同坠落到地上。艾佳尔像只猫一下跳到城堡的主体和尖顶之间的凹处,她接着就叫大伙儿一起跳过去。
他们几个人一个接一个跳到艾佳尔这边窄小的平地上,大家都手牵手站稳了。梅依是最后一个跳过去的。她紧紧拽住木头俑像,跳到了安全地方。
吸食鸟无可奈何,张开一只带条痕的眼睛盯着他们不停转动。
托埃注意到刚才强烈的撞击使它庞大的身躯完全裂开,它就开始下滑。
吸食鸟撕裂的翅膀划过城堡的墙面,它顷刻间控制不住坠落下去了。
几个人从城墙上探出头,看它掉下去。
吸食鸟撞到了城堡地基边的空地上打了一个滚。它具有顽强的生命力,所以还没完全死掉。过了一会儿,它又挺起身子,摇摇晃晃挪过灰色的城堡,犹如醉汉转了半圈,拖着翅膀走。
它的一只翅膀扫过半岛沿边的岩石,平静的海面映出翅膀的尾尖。
平静的水面出现了水纹,冒出缕缕海藻。海藻身上长有像气囊似的瘤。缕缕海藻缓缓抽打着吸食鸟的翅膀。
开始是有气无力地拍打,不久就打得越来越快。海面上海藻越显越大,覆盖的面积约占四分之一海里。这海藻恨自身之外的所有生物而不断鞭笞着水面。
吸食鸟受到直接打击就尽力想摆脱。海藻不断活跃起来,所鞭及的范围极大。吸食鸟受到连续的鞭打,尽了最大努力进行反抗,但想躲是躲不成的。
海藻身上暴出的像气囊一样的瘤块狠狠打到不幸坠落的吸食鸟身上,结果这些瘤块都爆掉了。一个黑碘的乌贼从气瘤中喷出,向海里吐出泡沫。
这毒液碰到吸食鸟身上就散发出腥臭的褐色气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