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冷暮飞给她喝的什么药,饮下之后,洛殇总觉得身体有些异常,但还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适。
当她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
屋子里的灯依旧亮着,照的满屋的烛火通明略有暖意,她走下床,单薄的浅色衣裳夹裹在身上。冷暮飞似乎很懂她的喜好,给她用的都是她平日里习惯的。
洛殇的头发一揽过腰际,步履蹒跚,尽带优雅走向窗口,白嫩的手指轻拽一旁壁画上的丝绦,刹那间,窗子向外张开。
夜色的深沉入进她的双眼,高挺的鼻梁微微抬升一个恰好的弧度,睫毛下那双浅色的双眸如水般淡薄,清纯的望着深蓝夜空里仅有的那一轮冰凉的月。
精致的脸只谓倾城倾国并不足以来形容她了,不似真人一样存在这个错世。她抬的眸子静静的望着,迷离的双眼非雾及雾,的双唇微抿,唇角稍微的画了一若隐若离的沟壑。
胸前垂的两缕长发,随着柔韧的夜风抚拭她的衣衫,和那始终为白的脸颊。月下,本就带了一点寒冷的光色,照在她脸上的那份斑白,只增她的憔损。
今夜的月,为何这般圆,是因她身在高层,所以才看的清楚吗?暮色的夜空那么黑,又那么深,只有圆月的四周是亮的,也照亮了周围密布的云,略显森冷。
窗前的桌台上,是一把铮琴。冷暮飞知道她爱这物,便选了一把最好的给她送来。
洛殇掖着衣角坐下,柔软的发听话的搭落她身后,手指轻轻抚上有些发凉的琴弦,银丝细铉韧度有余,却难敌心中那把琉璃。
琉璃琴是冷邵玉送给她的,只有那把琴还能留有一点儿他们间的回忆,这辈子,恐怕她都无法再触碰那碎心的琉璃。
指尖轻摁琴弦,转而松驰,琴音四起。纤纤玉指划动着丝弦,轻涌淡然,弦声萧萧索索,像这月色一样的凄寒,冷漠的眼里两滴晶莹垂直落下,被铉丝切断,打湿在琴身上,发出一声别样的乐律。
此时,幽深的王府里,敞开的房间只燃了两支青烛,有些发暗。站在窗前的男人鼻梁高挺,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英俊的侧脸冰冷的让人难以走近,狭长寒星的子夜眸间隐藏着孤冷的魅惑,大掌刚欲抚上那把琉璃,耳中似乎听到了她抚琴的声音,心口隐隐发痛。
冷邵玉收回手,阴沉的脸转眼望向窗外,慢
慢的紧缩了深邃的瞳眸。
洛殇是你吗?是你在弹琴吗?
那夜洛府,他一直守在她床边,不知她做了怎样的噩梦,额头上的冷汗不止,她浑浑噩噩睁开眼睛的时候,冷邵玉知道洛殇不愿见自己,立即起身离开。
她却抓住他的手,半含笑意,但怎么也读不出任何欢喜,眼里逐渐的模糊了泪,她声音平缓。“你又来我的梦里了。”一声苦笑后,她又说:“这样也好,因为我只有在梦里才敢见你。”
她是有多么爱他,即便认为他害了她的哥哥,她的全家,她还是不想恨他,不愿恨他。她违背不了自己的心,却抵不过现实的束缚,连肯见他,也只能是梦里的奢求。
是不是只有在梦里,她才能做自己,才能直面自己的心,如果真是那样,她情愿这辈子都不要在清醒。
冷邵玉对望窗外的月,眼里复杂。
在没遇到她之前,他的确恨透了洛家,可因为她,哪一次他没有妥协。洛柯私通丞相岳凍阳,一次又一次暗中勾结密谋党羽,不止一次想要他的命,因为她,他没有对洛家做任何不利的事。
那一次的三月省亲,她以为他是想报复洛家给洛家难堪才同她一起前往将军府,她哪里想过,他只想保护她。
朝中诸受先帝恩惠,效忠武周的元老早以觉洛柯手握重兵,想趁机削减他的兵权,又奈何毫无办法,只能从洛家其他人的身上下手。回程途中那次跌入断崖,不过是洛柯同岳凍阳联手策划的,而洛殇就是他们手中的筹码。
冷邵玉怎会轻易的被刺杀,所以他们从洛殇的身上下手,明知道是他们的计谋,也知道那剑上必定剧毒,可他还是毅然决然的为她挡下那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