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歌看到来人的时候,眼底深处划过一丝冷光。继而作势从床上起来,声音虚弱无力,恳切地说:“臣妾,见过薛妃。”
薛妃的凤眼将云歌覆盖在被褥下面的身子打量了一遍,殷红的唇瓣扯开了粲然的笑容,“你刚刚受了大刑,还怀有身孕,就不要乱动,别动了胎气。”
云歌敛起长睫毛,就像是收拢翅膀的乌雀,“果然什么事情都瞒不过薛妃娘娘。连我自己也是刚刚才知道我有身孕,娘娘竟然比我还早知道。”
薛妃嘴角勾起妩媚的笑,就像是一只慵懒的猫儿,“淑妃是多行不义必自毙。你怀有身孕,她也敢对你用大刑;甚至张狂到要公开用刑。”
云歌嗤笑一声,讥讽地说:“娘娘是要和我联手,还是要再次借我的手去好好整一整淑妃?”
薛妃沉吟半晌,说:“珩王妃是个明白人,不用我多说,你也知道这是很好的机会。比起上次她用假的退婚书交换了真的联姻书,她这次是不可能逃的过去。”
“滴水不漏,谨小慎微,”云歌轻声说,“我是再也不敢小看她。何况,我看的出来淑妃上次能逃过一劫是有人出手相助,明明已经由娘娘您安排了崔家的郎君假装行刺,偏偏他会临阵反戈,就连娘娘派来的监察史也被人算计。此事背后必然有另外一个人在扰乱我们的布置。”
薛妃听到她这样说,心里才有点醒悟过来。
她对于之前的失败从来都是认为淑妃太过狡猾,居然能够将她的精心布置都打破。但是由云歌一提醒,她才感觉到所有事情背后那一团的阴影。
云歌叹气,说:“此次绝对不能再莽撞布局。如果连这次机会都不能好好把握,以后要对付淑妃只能愈加艰难;皇上也会误会我们一而再地要冤屈淑妃,进而对淑妃的感情深厚。”
薛妃纤细的长眉一挑,愤愤地说:“怎么能让她借此蛊惑陛下的圣心?”
云歌掖了掖被角,好让自己发冷的身子暖和一点。“此次事情,我认为要旁敲侧击;不能操之过急。”
“于你所推断,背后之人到底是何人?”
云歌眯起双目,露出狡黠之色,“我们大名鼎鼎的梦瑶公主,慕容梦瑶。”
可能有时候真的不能背后说人坏话,从宫门外就传来了慕容梦瑶的声音:“臣妾特意带来人参鹿茸前来探望珩王妃。”
韶音连忙上门去迎,对慕容梦瑶使了一个“请”字的手势。
薛妃见到前来的慕容梦瑶,凤眼一眯。“哟,这不是闻名天下的梦瑶公主吗?”
慕容梦瑶对着薛妃缓缓屈膝行礼,声音温婉,毫无之前的锐利和冰冷,“臣妾见过薛妃娘娘。”
云歌所住的宫殿并不十分宽敞,但是正中间是好几个点燃着红色蜡烛的挂壁烛台,光影跳跃,将慕容梦瑶的眉眼照亮起来。
她皮肤水嫩,不是顶漂亮,但是一双黑如点漆的眸子却仿佛能看穿人的灵魂,通透却十分幽深。像是两个井洞。
慕容梦瑶对着云歌也是盈盈一拜,声如莺啼,“臣妾拜见珩王妃,这里是一些臣妾家用的鹿茸人参,专门带来给珩王妃补补身子。”
云歌面带柔和的笑容,一双幽黑的眸子并未见任何波澜,“公
主心灵手巧,心肠善良,臣妾就收下了,在此就感激公主的送药之恩。”
几人一团和气,就像是相识多年的老朋友在叙旧;但是彼此眼底都是锋锐的冷光。
薛妃终于是按捺不住,她对慕容梦瑶说:“公主消息怎的这么灵通,竟然会和本宫同一时间来探望珩王妃。”
慕容梦瑶说:“薛妃娘娘也是神通广大,但是我们都是对珩王妃关心之人,所以会及时赶到也是无可厚非。”
云歌在心底嗤笑,就你还说对我心存关怀,你是巴不得我早点死掉,不要挡住你的大路。
薛妃嘴角微微上扬,尽是张扬的讽刺,“公主心肠如此慈悲,为何要将崔家推到灭门的境地?”
慕容梦瑶面沉似水,说:“将崔家赶尽杀绝的人并不是我,是娘娘您不肯放过淑妃罢了。”
她这样说话,就相当于变相承认了之前在背后扰乱薛妃布局的人就是她。
云歌双手交叉,狡黠一笑,“公主殿下敢做不敢当吗?崔家会落的全家上下,人头落地,还不是您的好手段?”
慕容梦瑶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珩王妃也要这样误会梦瑶吗?臣妾不过是略知此事,也没有陷入其中。怎么谈的上使手段?”
薛妃挑了挑眉毛,说:“公主神通广大,无所不能。只是多行不义必自毙,莫要怪我没有提醒你。”
慕容梦瑶反唇相讥,“娘娘也不是不知道,在下从来少问世事,对朝中大事不能干涉,对后宫事情也没有资格过问。所以娘娘还是收起您的疑心,好好照顾珩王妃吧。”
薛妃被慕容梦瑶这般讽刺,气的一口气提不上来,“你!”
云歌隔着薄薄的床帘,双目径自看着慕容梦瑶,“公主殿下,此事我劝你不要插手。就像是薛妃娘娘所说,多行不义必自毙;人在做,天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