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歌长舒一口气,抬眼看向屋顶,只见布坊的横梁上悬挂着七彩颜色的布条,宛若彩虹飘飘,“你选这里的原因是?”
慕容珩走向一条浸染好的紫色长布,用手划过它的布面,“这家布坊是沈家的御用布坊,专门负责替沈家人送去染好的绸子布匹。”
云歌勾唇一笑,“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慕容珩猛的将布匹一把扯下,离地有好几米高的横梁不堪重负,发出“滋呀”声响。
他把光滑的布面呈现给她,继而把整条布扔进染色池子。
他蹲在池子边注视着布条沉降到底,“你看出来了吗?”
云歌仔细一看,但见原本光滑的布料在池子里逐渐暗沉无光,就像是干瘪萎蔫的麦穗。
“池子里……是什么?”
云歌抽动鼻子,却依旧闻不出所以然。
慕容珩用钩子将布条拉出,烛光下它光鲜如旧,但是,如果眯起眼去看便会发现布匹的纤维层附着了无数白白的颗粒,密匝匝地一大片。
云歌看的汗毛倒竖,立刻移开目光,“你下了蛊虫?”
慕容珩赞赏地看了他一眼,继而目光温柔地看着钩子上的布匹,“它有个好听的名字,伤心蛊。”
伤心,伤人神,劳人思,惹人虑。
佛有八苦,生,老,病,死,忧悲恼,怨僧会,爱别离,求不得。
伤心蛊,是从佛教诞生的一种蛊虫,它会因为八苦牵动的伤悲情感,继而在人体内游动,最终抵达心脏,将人心一点点地啃咬殆尽。
慕容珩解释后,脸上笑容愈发邪魅,“最后的整个沈家,都要死在佛门八苦,万虫啃心之痛。”
云歌吓得赶紧倒退两步,“这么可怕的东西你是哪里得来?”
慕容珩把布条重新放进池子,“从军西北,我们也遇到了不少当地巫族人和妖僧。于是军中士兵便被下了佛门妖僧的伤心蛊。从那时开始,我和手下的士兵们都格外警惕,一边照顾中蛊的士兵,一边搜刮妖僧下落。”
“最后?”
“我从一个妖僧口中得到了解蛊方法,俗语说到,心病还须心药医。得了伤心蛊,就要吃人心。我便将他的心剖出来,让我的手下分食。”
云歌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剖心分食,这是多么残忍的手段。
慕容珩深深地看进她的眸子,“他们跟我从军出京城的时候,大多不过是毛头小伙,连武功也不会;是我带着他们一路拼杀,我也要将他们平平安安地带回去。”
云歌沉默。
杀人如麻,刀口舔血;于她而言都太过陌生,乃至遥远。她本性善良,除非惩治大奸大恶,必然不会轻易下狠手。
只是这个世间就是一座人声鼎沸的角斗场。
不是你吃人,便是人吃你。
没有绝对的善与恶,好与坏。
慕容珩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我会保护好你。”
云歌轻抚过他的鬓角,“恶人自有恶人磨。我们就把沈家往死里整。”
金鸡破晓,旭日初升。
万丈阳光普照大地,为彭城带去一片金灿灿的帷幕。
沈家碉堡也是早早大打开门,沈葵带领一帮手下赤膊上阵,挥汗如雨练刀法。
沈北决,沈东升和沈南潇三子赫然在列。
沈葵将大刀倒插在地,大汗淋漓的脸上英气勃勃。
“今日卯时,封锁城门!逐家逐户搜查慕容珩云歌二人!”
手下的人整齐划一地放下大刀,大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