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比起水牢的腥风血雨,落在他人眼中却是良辰美景,如水良夜。
沈葵举起茶杯,朝对面的人敬道:“我沈家能有今日,多得先生相助。”
“呵呵呵。”那人发出了宛如女子般的娇笑,手作兰花状,小拇指翘举着,他浑身透着说不尽的恣肆风流。“薛某不过一介九流戏子,谬赞了,这次要谢就谢梦瑶公主神机妙算,薛某也不过是充当一回传声筒。”
他忽然扯开嗓子,来了一段白蛇传:
“真乃是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沈葵眯起眼睛,把翠绿欲滴的碧螺春放在唇边品尝。“薛先生唱功不减当年吶!”
薛暮黎笑出一口白牙,说:“那也是幸得知音,已经很多年没登台唱大戏。”
沈葵起身,将碧螺春倾倒在地。缓步朝前方的灵堂走去。
他面前是数百个牌位,从沈家的第一代先人开始,直到如今;无数的火烛供奉在牌位前方,就像燃烧起一片火海,象征着沈家的香火绵延百年,经久不息。
灵堂正中间摆放着的是沈雪棠的灵位,一盏长明灯供奉在前,将漆黑灵木上“吾妹雪棠”四个字映的通红。
沈葵凝视着沈雪棠的牌位,说:“幸得公主布局,沈葵才有报仇之机。如今不管是珩王还是珩王妃都被关在彭城,抓他们就如同瓮中抓鳖。”
薛暮黎摆摆手,“珩王杀伐果敢,嗜血如狂;珩王妃聪慧狡诈,一身调香术神秘莫测。沈老爷不可掉以轻心。”
沈葵转身,毕恭毕敬地朝薛暮黎鞠了一躬,“杀妹之仇,不共戴天。沈家谢谢您了。”
薛暮黎起身捻起几根香火,牌位下设的香坛中。“沈老爷何时搜城?”
沈葵抬起头时,双目尽是兴奋的赤红。“就在明日。”
却说回云歌一行人。他们将水牢里的暗卫精兵尽数带走后,浩浩荡荡一行人涉水而行。
机关合拢后,河水恢复平静,行走其中只觉得水流平缓如顺滑的丝绸;河水
也不深,仅仅是浸到云歌的小腿,但是夜里寒气渐重,河水也愈发地冰凉彻骨。
慕容珩带头打前锋,云歌在后紧跟着他宽厚的背影往前走。
忽然一股寒气钻入脚底,云歌受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走不过多几步,她便又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前面的人停下来,回头瞄了眼她单薄的衣服,便将她扯到自己身边,让她爬上自己的背。
云歌摇着头说不。
慕容珩皱眉,也不顾在场的人,拉起她冷的发麻的小手捂住手心呼热气。
云歌害臊的满脸烫红,“不冷不冷,你快往前走啊。”
慕容珩弓下腰,朝她露出宽阔的后背,“上来,少磨磨唧唧的。”
都跟了自己那么长时间了,还跟小姑娘似的……
“人都看着啊!”云歌跺脚反抗。
她才不要他背,那么多人看着多丢脸。
“上不上?不上冻死。”慕容珩瞬间脸黑,这个女人就会给自己找麻烦,都这时候了还胡闹。
二人这一闹让后面跟着的队伍都哄笑成一团,幸好他们走进彭城的后山。
不然十来号人的笑声必然会招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云歌拉不下脸皮,但是河水逐渐寒冷如冰。
她忍不住瑟缩发抖,一股寒气将她四肢都覆盖了,胸口就像要结冰似的。
“看,冻死。”慕容珩的语气尽是幸灾乐祸。
云歌来气了,就这么想背我我就成全你。
于是她一跳压在他的脊背上,“看我不压死你。”
“就你这小身板,和棉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