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
薛暮黎慢慢睁开眼,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晕过去的,只是醒来时便正对着万丈刺眼的阳光。
一张胡子拉碴的脸在自己眼前晃了晃。
“第二十九个。”
“你……说什么?”薛暮黎嗓子干哑,硬生生憋出四个字。
汉子不在理他,朝另一边走开。
“第三十个。”
“你是谁?为什么要把我们绑起来?”
“第三十一个。”
“我是沈家二房长子!你竟敢这样对我!”
“第三十二个。”
“哥哥!娘亲!嫂嫂!救我!”
薛暮黎强行张开眼,才看清楚一个个人被吊高在碉堡壁上。面朝朝阳,四肢悬空。
宛如暴晒的一坨坨腊肉,怕是时间久了,就成腊肉干。
几乎大半个沈家碉堡的人都被悬吊在这里。
“一共四十四人。”胡子拉渣的汉子停在围墙边缘。
四同死,他嘴角拉扯出冷酷的笑意,“不错,好数字。”
莫绮鸢长裙迤逦在旁,一对勾魂眼直勾勾地看向薛暮黎,“薛大家还真是狼狈。”
薛暮黎恶狠狠地朝她啐了一口唾沫,“丑!”
莫绮鸢侧过身躲开,笑语嫣然,“我劝你情绪不要太过激动,你身上中的蛊虫有个特点,你只要情绪波动一大,它就要咬你的心,将你的心啃的支离破碎。”
她把薛暮黎胸前衣服拉开来,用尖尖的指甲戳了戳他心脏所在的地方。
仿佛有所感应,她手指下方的皮肤出现波纹般的振荡。
薛暮黎的脸立刻皱成一张被揉烂的纸,他痛的浑身颤抖。
加之双手吊在空中,烈日灼心,万虫嗜心,简直生不如死。
但是他依旧死死忍住不叫出声,不在莫绮鸢眼前有半点示弱。
“硬气啊薛大家。”莫绮鸢拍拍手掌,“只是沈家其他人就没有你这身硬骨头了。”
吊在薛暮黎身边的沈家二房,开始了歇斯底里的尖叫。”救命啊!好痛,啊!”
养尊处优的沈家少爷什么时候经历过这般折耗?
他痛的满脸通红,忽然嘴唇下涌动出大
口鲜血,竟是因为忍耐不住,咬舌自尽去。
显赫百年的沈家什么时候蒙受过此等屈辱?
他身边的妹妹眼睁睁地看着曾经丰神俊朗的哥哥活活痛死,立刻梨花带雨地嚎啕大哭。
她的哭声引起了周围人的共鸣。越来越的哭声传出,渐渐地掺杂进各种哀求,他们畏惧了,怯懦了,再也无法硬抗住对死亡的恐惧。
碉堡围墙成为了哭泣的海洋。
只是哭泣和哀伤对于伤心蛊而言,就象征了世间美食。一条条蛊虫纷纷从温实的血液中苏醒,往心脏进发。
于是所有人都爆发出此起彼伏的哀嚎,仿佛在遭受着千刀万剐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