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歌的话音落下后,一室寂然。
她感受着自己言语所带来的奚落和威力,心里无声地笑了。如此一来,慕容璃必然会愤愤不平,最好就是一气而去;如果不是拂袖而去,那也必然会催生他的嫉妒,硬要把慕容珩比下去,好让云歌顺从他。
就在她自鸣得意的时候,耳畔响起的却是慕容璃温吞的声音,“天地再怎么广阔,只要我的天地里有你,此生足矣。”
明目张胆的告白让云歌当场被雷得外焦内嫩,这是什么反应?按照云歌的计划,他应该感到愤怒,继而就加倍嫉妒慕容珩,她就可以顺势利用璃王府的力量打压师娉婷。
事实竟然如此残酷,她的奚落起了反效果。
“……你不嫉妒慕容珩?”云歌加大了力度。“我刚刚说你比不上他诶。”
慕容璃淡淡地“嗯”了一声,说:“比不比得上不是最要紧的,有你在才是顶顶要紧的。”
云歌被气得差点口吐鲜血。这人的脾性还真的是,冥顽不灵。
慕容璃转身环绕着房间巡视了一周,皱起眉头说:“这里地处闹市,人多嘈杂,你们两个小女子待在这里恐怕不合适。”
他走到角落,朝大箱子指了指,“这是什么?”
青黛见他身份尊贵,看模样也比慕容珩好相处,便开口回应:“这是珩王将我家小姐休了,补偿送了我们一箱金子。”
“补偿?”慕容璃的脸上闪现一丝不悦,“人非货物,怎能用金银珠宝来衡量呢?”
云歌漫不经心地说:“货物不货物,我也得从他身上讨点利息,要不然两手空空,多没面子。”
慕容璃温声道:“歌儿,你与我回府上,我会给你请最好的医师,给你最大的婚礼。”
“打住打住!”云歌听得满头大汗,她什么时候和他有那么密切的联系了?
外面都将云歌和慕容璃苟且之事传的绘声绘色,这个人怎么就不懂避忌呢?如果她真的住进璃王府,那就相当于坐实谣言。到时候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我不会跟你回去,你死心吧。”云歌说的振振有词,铿锵有力,她摇手一指大门,“青黛,送客,我不想再见到这个人。”
青黛的声音细小的如同蚊子在嗡嗡叫,“璃王殿下,请,请慢走。”
云歌便听到了慕容璃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她终于松下一口气,刚刚那一刻,她的十根手指头都疼的发麻,想来这次同心蛊联系,是说明慕容璃生气的厉害。
这时候,青黛凑过身子,小声提醒:“小姐,你指错地方了,那个方向是床……”
云歌:“……”
慕容璃一走,云歌便静悄悄地躺在床上,老半天不能入寐。
两个孤零零的弱女子同居一室,想来也倍感凄凉,她脑袋里头尽是白天慕容珩冷酷无情的驱赶声音,还有师娉婷的娇声娇气。
无奈,她双目皆盲,放在平日必定要将这一对狠狠地斗上一斗;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云歌再次重重地叹了口气,满心抑郁愤懑
。
“小姐你就不要颓废不振了,刚刚还信誓旦旦地说好一个月内将师娉婷踢走的……”青黛拖着腮帮子,在床边定定地看着她。
云歌老脸一红,也对,自己刚刚说的那么自信,怎么能轻言放弃。但是这里空落落的,就她们两个人,怪让人心烦的。
“你出去给我买来些香炉什么的,我想调香解解乏。”她随口说道。
青黛听了立刻出门替自己小姐买来调香要用的物事,青黛自然是知道云歌的憋屈苦闷,她心眼好,连带着胭脂水粉也买了回来,想着回去给小姐化妆调节心情。
幸好这里的掌柜将她们当成是座上宾,这个房间占地面积不大,但是也应了那句话,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浴桶,毛巾,铜镜,床铺,这些都是一应俱全。
虽然地处喧闹的集市,但是她们的房间在最高一层,再怎么吵闹,都有门窗隔着,最后落进耳朵的杂音不至于太多。
云歌躺尸一般躺在床榻上,青黛一走,整个房间都空荡荡起来,安静的只有她呼气吸气的声音,声声长,声声短,听的她心里愈发烦闷。
忽然,一个念头钻了进来。
呼吸。
今日早晨她和慕容珩靠的很近,为什么她听到的呼吸声和慕容珩往日不尽相同?脑海中的记忆慢慢掀开清晰的画面。她记得那时候,她靠近慕容珩厉声质问,瞎子的听觉格外的敏锐,她那个时候听到了慕容珩的呼吸声,并不是往日那样深厚如鲸吞入海,相反,十分的浅薄无力,根本不像是往日她所认识的那个身强体壮的男人。
难道说,是师娉婷给了慕容珩下了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