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懿抓住了勾戈夫人的手臂,也是泪眼蹒跚,他没有想到自己还有这么一天。可以荣光地回到家中,受到父亲的器重,也受到朝廷的重用,甚至未来可以追随父亲的脚步去成为朝廷的中流砥柱。
“娘亲,都是您给我带来的机会”萧懿在勾戈夫人的耳畔低声说道,很快泪水就将他的眼眶淹没,然后夺眶而出,苦苦煎熬了那么多年,终于是盼望到这么一天。
勾戈夫人将萧懿推开,替他抚平那些泪痕,柔声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别哭了。你爹还在那里看我两笑话呢。”
萧如意摸了摸下巴的胡子,露出了一个和蔼可亲的笑容,看到他的一家人如此和和美美,无论是再多的金银财宝都买不到这么美满的家庭了。但是他如果得知自己最疼爱的大儿子是被萧懿派人杀死,那就肯定是笑不出来了。
“继续吃饭!今日可是大喜日子,怎么可以哭哭啼啼,成何体统?”萧如意挥了挥广阔的衣袖,示意勾戈夫人和萧懿都从地上起来,不要继续抱头痛哭了。
“老爷说的是,都是我一介妇道人家,不懂事。”勾戈夫人擦干泪痕,重新坐回了萧如意的身边,她整了整衣领子,那精雕细琢的朱玉项链在衣领子外露了出来,竟是一只手工绝伦的麒麟。
萧如意细心地替勾戈夫人将那麒麟重新放好在脖子上,双手捧起了她那一张人老珠黄的脸,柔声说:“你啊你,都这么大的岁数了,还和一个小女孩一样,看看,就连先帝赐给你的项链都没有穿好。”
勾戈夫人羞愧难当,双颊泛起了两团酡红,故作娇嗔地拥手推了一把面前的萧如意说:“就知道在这里说我的风凉话,你这个老不死的。”
“娘亲,爹爹是老不死我就是小不死。”萧懿露出了开怀大笑,举起手中青瓷蓝釉茶杯,朝着二人敬茶。
勾戈夫人听了也裂开嘴,露出了笑容,被他这般逗趣的说辞给逗乐了。“油嘴滑舌,都不好好学学你娘亲,就知道学你的爹爹。”
萧如意指着萧懿说:“他可是我的儿子,怎么会不像我呢?”
勾戈夫人连忙拍了拍萧如意的手臂,说:“好了好了,你们父子两个就不要闹腾了。再这样闹腾下去,这些菜可都要凉透,不用吃了。今天我们可是请了永安居的大厨师专程做出来了长寿面。懿儿你快吃面。”
她一边说着一边拍了拍手掌,便有一个身材圆滚滚的胖子穿着厨师服,手里捧着一大碗面条走到自己的身边,口中道:“属下恭贺少爷生辰大喜!”
“还挺好吃的样子!”萧懿接过面碗,摆在了自己的桌子上,但见这一碗面长得虽然普通,和街边摆摊卖的馄饨面没什么两样,但是光是飘出来的汤汁味儿就让人腹部咕噜噜地作响。
萧懿急不可耐地拿起了筷子,将筷子伸入面碗当中。竟然是一捞一夹起来,就是一只通体烧红的大虾,还有很多的卤肉、肉丸子、生菜叶跟着漂浮上来。原来最好吃的都被放在了最底层。
萧懿才仔细端详起盛面的碗,但见这个碗长得华丽好看,环绕着蓝色的纹路,通体呈现金黄,还有朱红色点缀其中,就像是萦绕了一圈波浪,里面有旭日初升,和这一道美食交相辉映,颇为点题。
萧懿吃的开心,也不忘将碗中的面分开两老,一家人是其乐融饿
。
却说回来此刻远在大理寺牢狱的慕容恒,比之萧懿的丰衣足美菜肴,他的日子可就苦多了。
他看着眼前被扔下来的那一个残羹冷饭瘪了瘪嘴巴,要说平日里他也是吃惯了这些,初一杂时哪有想到今日的饭菜会这么差,竟然就是别人吃剩的饭还有一碗冷水,什么肉啊菜啊,影子都没有。
慕容恒脸色也是不由得僵了一僵,但是也还是捧起了碗,往自己嘴里闭上眼睛就倒了进去,也顾不得是好吃还是不好吃,在这种破地方能有吃的就已经算不错了,他也没有想过要斤斤计较,
突然就从大理寺的台阶之上传来了踢里塔拉的走路声,显然是有人在走下来。
慕容恒嘴角勾起了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过了这么多时日,终于是要忍耐不住了吧。
只见走下来的人有一身金黄色的衣袍,衣袍之上竟然公然纹着好几条盘旋交错的金龙在飞舞,衬托着衣摆的大片祥云,呈现了一副龙腾半空的景象。
在这个颜色昏暗的灯光之下尤为刺目,竟然像是一轮明日在海洋之上缓缓升起,照射出了让人为之避让的光芒,然后是一张精雕细琢的面孔,高挺的鼻梁飞扬的眉峰,紧抿的双唇,唇角的飞扬弧度就像是用刀雕刻出来,实在是透露着难以避让的锋芒。
这个来人慕容很可熟悉了,是他多日的老对手--竟然就是那慕容离。
慕容离今日穿的如此盛装出行,显然不是什么好事儿。
换做平日,此人都穿得像是不问世事的谪仙一样,一身白衣飘飘衣袂就像是不问世事的道士,更不要说那一身清冷的气质,比之那修道的和尚还要绝情冷酷半分,举手投足,回眸顾盼,都是绝代风华,不沾染半分世俗之气。
比之今日的打扮和浑身的气质,就是判若两人。
没有想到今日的慕容璃的确是穿的如此的张狂,还穿上了金色祥龙衣袍,这样子的花纹和衣服,如果不是穿在皇上的身上,那可就是大不敬,更不要说是身为皇子之一的慕容离了。
若是被宫里人看到,是完完全全可以上到御前告他一个谋逆造反的罪名。
慕容珩从地上缓缓站了起来,一对黝黑的眸子闪动着锋锐的光芒,直勾勾地看着慕容璃,说:“今日是什么风儿将我们的五皇子吹到这里来了?”
慕容璃反唇相讥:“可能是某个人身上的歪风邪气太大,让我心生不耐,就下来看看阶下囚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