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大教堂房顶压抑得快令人窒息。房顶缝隙漏出的光线射到我这儿,昭示着外面的暴风雨仍在肆虐。我想象着云层越积越厚,势头越来越猛。我肯定,早前天空状似巨型漩涡的云与蛇妖有关,它和我都在找同样的东西——秘密礼堂里的圣剑。它利用我得知圣剑的下落。当初是我把它带到秘密礼堂,而如今就算我能找到圣剑——这把能杀死它的武器,可能只是称了它的心。毕竟它凭自己的力量是找不到的,现只需从我这儿抢走就行了。此刻的我真想喝一杯。在擦掉前额的汗时,我想起自己是怎么终于得知天狼教会神秘墓穴的藏匿之处——大教堂所在地的。”
“Bonjour–vousetesbiensurlerepondeurdeAysheaAikborne,historienne。Mercidelaisserunmessagebrefetjevousre-contacteraidesquepossible。”
粗略地翻译一下应答机里说的是:“您正拨打的是历史学家艾谢伊·艾克博恩的电话,请留下您的口信和号码,我将尽快回复。”当时是早上八点半,我前晚在偷来的雷诺车里过了一宿,刚刚才停好车,然后拨打碎纸片上的号码,这是那位穿人字拖的女孩给写的。她叫“艾克博恩”,听起来不像是法国本地人的姓,所以我猜她至少是英国来法移民后代的第三代。
和乔治娜完全不同。
我在一家廉价咖啡店吃早餐,点了一份煎培根鸡蛋和两杯咖啡。一大早就不顺利,除了得在咖啡店的厕所里梳洗,还发现自己犯了个大错,竟然把车子停在偏远郊区一条偏僻的街上。我又翻开自己的笔记,打算离开巴黎,不过没确定目的地。我看到笔记上提到博韦市,然而其中一页却没了。前一天晚上在我翻看这本黑色小笔记本前,还盯着那一页看了很久。它一定是从本子上脱落了,可能落在酒店床上。这样就给帕克留下线索,让他知道我去了哪里。因此我真得再次确认目的地。我得找那个穿人字拖的女孩,问她解出拼字游戏答案了没。我给她电话里留了一则语音信息说一小时后再打过去,然后在车里打了个盹。然而我在醒来后懊恼极了,因为我睡太久了,现在打过去对方不一定接,但还是要试一试。
“喂?”
“啊,你好。我是图书馆那家伙,问你拼字游戏那位。”我紧张地笑了笑。
“噢,记得!你好吗?”
我没说实话。“我挺好的,就是时间紧迫。那个问题你想到解决方法了吗?”
“这么早就打来问啊,不过没关系,我已经起来了。没有,我还没想到。怎么这么着急?”
“这得解释半天呢。”
“半天时间我有。”
“这个嘛”我本想挂电话,接着又改变主意老实回答,毕竟我其实没损失。
然后我说了。
“我是研究‘净观教会’的,知道这教会大概干嘛。我和女友称他们为……这不是重点。我研究的原因是因为女儿多年前被谋杀,当时我也在场。在这事上我只能说是一种超自然的东西抓了她,而我相信净观教会脱不了干系。我妻子已离开了我,大部分朋友认为我疯了,警察正在追捕我,因为他们认为是我杀了自己女儿。抱歉,我本不打算告诉你这些的。事情是这样,我急需替自己摆脱这种困境,时间已经非常紧迫。再加上,我在保加利亚买的小雕像——青铜所制,形态是几只会飞的狼灵——其中一只正对抗蛇妖。我认为世上存在一个名为‘天狼教会’的神秘教派,有一件秘密武器能对抗蛇妖。我知道你能选择不帮我这个忙,可能你也认为我疯了,但如果你肯帮忙,我会感激涕零的。”我顿了一下,想着她会挂电话,可她没有。“我明白你知道一些关于“净观教会”的事。”我又停了下来,等着她的答案。
“嗯。这故事很精彩,居然有会飞的狼和蛇?我们得见个面。”她的声音似乎升高了半个音阶。
“好。地点和时间?我今天得离开巴黎,所以早点约。”
“离开巴黎!为什么?你要去哪里?”她几乎在尖叫。
“还没确定。所以现在可以约。”
“你现在能和我碰面吗?”
“行,去哪里好呢?环境得安静点。最好在我的车里。”
“你的车?你在哪里?”
“市区的北部。你能过来吗?”
“能。我一小时后在维克多雨果大街的地铁站等你。”
“好。我开着白色的雷诺过去,每隔五分钟鸣着喇叭经过地铁站,当我看到你就停下来。”
“好吧,再见。”
***
她准时出现,穿着雅致的小靴子,貌似是维多利亚时代风格,搭配绿色裙子。接了她之后,我驱车向北,出了城。
“后座上都是我的笔记,那里有纸和笔。”
“我先读一下你的资料。你之前提到蛇妖?还有神秘武器?”她的眼睛圆圆的,像碟子。
“是的。”我开车,她读笔记,就这样过了两个小时,然后我在树林区的野餐区停了车。
“这实在是不可思议,”她谨慎地发音,不过带着浓重的法国腔。“我研究这个鲜为人知的主题很多年了。我在索邦神学院的论文就是研究它,没有人对这个感兴趣。我为了谋生,不得不研究其他领域的历史,不过这个主题始终最吸引我。”
“我猜是缘于你父亲?”
“不是。你为什么这么说?不是。‘圣殿骑士’是我第一个感兴趣的主题,一下子开启了我的视野。看来,你和我在寻找同样的东西。我早就想知道蛇妖的事,可惜的是从没遇到见识过的人。”
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我见过。”我说。
她慢慢点了点头。“它们长什么样?”我当时肯定脸露苦相,因为她立即补充道,“噢,对不起。我真鲁莽,有时候太不近人情了。”她又笑了,笑声刺耳。“你有带其中一个雕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