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容徵走后,周玦睁开了眼睛,身边还残留着容徵的温度,眼前的这一幕让他情不自禁的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多年以前,在他和他都不过是一个小豆丁的时候,他也曾在这张榻上醒来,看着容徵清晨离去的背影。
一切如此熟悉,只不过,此时他们都已经长大,他的下巴上有了细细的胡须,而容徵也长成了容颜精致的少年。
随后的生活显得平顺而祥和,周玦依旧每天拿着走着到摘星楼来批阅,六十六层的高度完全挡不住誓要追到老婆的某个人的决心,而容徵在拒绝不了之下也只能随周玦去了,反正某人除了眼神太过露骨之外其他的倒还算守礼,晚上也木有不规矩。
周玦:→_→我才不说那是因为你睡着了呢。
而就在这样的时间流逝之中,容徵十六岁的及冠礼终于到来。
还未及冠的国师,恐怕是大周朝开朝以来的头一份,虽然大家都暗暗腹诽,觉得国师年纪这么小不靠谱,但是有皇帝钦点撑腰,别人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说出来是万万不敢的。
天知道,头顶上坐着的那个,可不是什么仁慈的主,归来那日的血流成河,让大家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呢。
甚至有的人还暗自揣测着,上任国师之所以不见了,而换上了国师的弟子,说不定就是某人将国师杀了的缘故。
不过国师那日远游许多人都亲眼看见了,所以支持这一推测的人并不多。
而容徵,也终于在及冠那日被允许归家。
其实周玦本来想让容徵在皇宫进行及冠礼的,而他则亲自为容徵带上他雕刻的玉冠,但是很显然,他虽然身份足够高贵,但是辈分他不对啊。
而为男子戴冠的人最好还是个有福之人,周玦六亲俱无,满手血腥,无论从哪方面看都不是合适的人选。
周玦对此还是颇为迷信的,所以只好忍着将人强留下的冲动放容徵归去。
容徵对于能出皇宫也是很高兴的,某只金龙简直像是护食一样将他护的密不透风,他若是个深宫女子大概会很高兴,但是他也是个男人,而且还曾是在周玦未归来之前在整个京城翻云覆雨坐在顶端的男人,这种禁脔一样的守护实在让他很不适应。
但是容徵对于周玦的忍耐度总是很高的,而且周玦也并不讨他厌,所以容徵也没有戳某个人过分敏感的神经。
而这一次,终于能借着及冠礼的名头出宫放放风,容徵觉得整个人都明媚了。
非、常、高、兴!
而回到家,看到父亲母亲几个兄姐还有叽叽喳喳的小萝卜头们,就更高兴了。
只是看着母亲脸上脂粉已经遮不住的皱纹时,还是很心酸。
“徵儿回来啦,好,好,让娘看看,哎,长高了,也俊了,就是瘦了好多,宫里的日子不好过吧,这次回来就多住几天,娘给你做好吃的,做你最喜欢的虾卷好不好?”说着招呼旁边的下人,“快去招呼厨房,徵儿回来啦,让他们备好新鲜的龙虾和梅子酱,徵儿最喜欢那个。”
容徵情不自禁的有些哽咽,“娘,孩儿不孝。”
“这傻孩子,回家了哭什么,娘都没哭。”
容徵看着母亲脸上的道道泪痕,连忙应和道,“娘没哭,没哭。”
“哎,这就对了,娘最喜欢乖宝笑了,乖宝小时候笑得可好看啦,眼睛亮晶晶的,脸圆圆的像个小包子一样,每次一捏你这孩子都不乐意,那手感娘到现在还记得。”容母说着笑了起来。
容徵将脸凑过去,“娘你随便捏,乖宝的脸蛋到现在手感也很好。”
容母笑嗔了一句,“都要及冠的人了还像小孩子一样。”
可是对着容徵侧过去的脸颊时,还真的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容徵仿佛瞬间回到三岁的时候,母亲每天都叫他乖宝喂他吃饭给他穿衣的场景。
那样的慈母情怀,他到现在仍然记得。
容徵给每个小侄子小侄女小外甥小外甥女都准备了礼物,小小的玉制的小鱼小鸟平安扣在孩子中大受欢迎,而年纪稍微大一些的,像是最大的侄子,则预备了上好的文房四宝,毕竟他们是要科举读书的。
而就在这样的氛围中,容徵的及冠礼终于到来。
周玦已经派人送了礼物,但还是忍耐不住的微服悄悄前来,变换形貌对于在边关历练多年的他早已经不是问题,而拿着请柬和腰间的玉牌也让守门人不敢多言,只是奇怪,这京城怎么还有一个容家,叫容玦,难道是容相的远房亲戚不成?
但是这不是他一个门房能置喙的,所以也只能闷在心里疑惑。
吉时已到,容徵终于出现在众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