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混混沌沌地想,这位男子就是自己那个师傅吧……眉儿曾经说过,他们是同一个师傅的徒弟……那么,眉儿真的就是灵枢——
第三个梦很快来了。
梦中景象,是喜堂。
人流喧嚷,自己一身红袍,胸前挂着新郎官的大红花,身边站着两个层层叠叠地包裹得好似大号玩偶一样的女人。
这就是他的妻子们?
他好想凑近看看她们长得是何模样,然而梦里梦外似乎有一层水晶障壁,他看不清,也辨不明。
四周热闹无比,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他看着自己拖着两个女人的可笑情形,
心头不知道为何有几分凄楚……
第四个梦,再一次来到了那座山顶。
这一次梦里的自己消瘦了许多,他心中不由得浮起疑窦——难道那两位妻子竟然不能令自己欢喜么?
“她……她有没有说甚么,有没有说哪一天来?”自己对着师傅,语声很急迫。
“她最近不会来了。”妖媚的师傅双眸好似深不见底的潭水,“她要嫁人了。”
“甚么?!”自己失声惊呼。
进了京都
全身一阵抽搐,心头好似被生生扭曲那样痛楚。
他竟然似乎被抽空了所有的气力,整个人就好似空荡荡的,五脏六腑都没有了,身体里只有风,茫茫然地刮过。
转瞬沧桑。
心痛如绞。
他只觉得眼前一黑,梦境扭曲了,他再次跌入深深的,黑不见底的睡眠……
心焦似焚地,这一天总算是度过了。
神使拼命赶路,那马也是匹好马,幸甚,第二日刚过午,一行人就到达了京都。
眉儿还来不及看一看这座离别了一年多的故乡之城,更加没有时间去看看自己的爹爹和小辰,心想一切都等到治好了相公再做道
理。
只是一见到那熟悉的城郭,想起曾经的一幕一幕,想起春园,想起闹学堂,和南启印书赚钱,想起无药的药庐……她心中一股温
暖和酸涩汹涌而来。
过去的那些记忆已经深入骨子里,那是她的青春年华,怎么可能忘记。
将头探出马车,大致地辨别了一下方位,她控制了一下心中的激动,对神使道:“现在我们去西南边的一座山,叫做妙峰山。”
神使恭敬道:“是。”
眉儿摸了摸萧榭的脸,触手是一片冰凉,她的心悬了起来——昨天似乎还并不是那么凉……
怎么回事?难道蛊毒又更厉害了?
似乎感觉到她的体温,萧榭干裂的嘴唇颤抖了一下,喃喃出几个字。
这几个字模模糊糊,眉儿一开始似乎听不大清楚,他又吃力地重复了几遍,眉儿才大致听了个真切,怔住了。
他念的是:“灵枢”……
眉儿一惊——他记起了灵枢?这么说,他这一病,恢复了记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