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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硝烟下(第1页)

隆冬的北地风雪总是如影随形。方才还明朗的天空一忽儿便阴云密布,不一会豆大的冰粒沙沙而落,渐渐的又变了雪漫天纷飞。

这时,一条空寂寥落的小道上忽传来阵阵马铃声响,一位身披狐裘,头戴风帽的行人策马而来。雪势渐大,这行人却不肯稍停脚程,只伸手摘下风帽,露出一张芙蓉面望向迢迢前路自语道:“今日若不到达常山关,只怕爹爹另谋对策。爹爹,琼儿对不起您了。”说着她重又戴上风帽,双腿一夹马肚娇叱一声:“驾!”

雪愈下愈急,转眼便茫茫无际。颠簸跌撞了一路,飞琼但觉气力已近虚脱。她不得已松开缰,摇摇晃晃任了坐骑‘白羽’踟蹰前行。这时前方忽有火光闪烁且伴有人声,飞琼心中一喜,忙抬手擦去眼眉雪花,勒起马缰就要追赶,不料白羽突然蹄下生滑,挣扎了一时便仿佛脱了缰般急急向前冲去。

乍起变故,只惊得飞琼一身冷汗。她死死挽住缰绳,凭了绳索在手中磨出道道血槽。那白羽挣扎不得遂长嘶一声,陡然暴起前蹄,纵跳间竟将飞琼狠狠抛下了马背……

迷迷糊糊中,飞琼忽觉身上燥热难耐。她缓缓睁开眼发现面前正有火堆滋滋燃烧,烟气中弥漫了浓浓的马粪味。她微微动了动身,一阵剧痛顿时侵体而来。她“哎呀”一声轻呼,惊动了不远处几个胡服汉子。见飞琼醒来,这几人很是高兴,低声商议一番后,其中一身量高大的汉子走近前双手交叉在胸对着飞琼弯了弯腰,随后又连比带划好似询问些什么。

方才听这几个胡人话语中似有‘夏州’、‘定难’之字,飞琼已猜度他们乃据守夏州的定难军党项族人。此时又见他们询问大宋京师汴梁所在,飞琼更是确定了他们的身份。她心道:爹爹说过,夏州定难军党项首领李彝殷当年为避宋威胁曾接连出兵助宋伐北汉,而宋亦对其推行优抚之政,并许以李彝殷及其子孙高官厚爵。如今这夏州党项割据一方已令辽备受掣肘,却为何仍欲往汴梁而行?难道……

想到仍身在祥古山的爹爹,飞琼不禁一阵心慌。她忍了鉆心疼痛站起身,试探的以羌语与那汉子对答,却不得任何要领,情急中她登时便要返回祥古山,却蓦地想起延嗣与爹爹的约定,不由得她方寸大乱。

她心头千回百转,良久,忽轻咬了贝齿,微福下身谢过定难军士救命之恩,又指引了汴梁的方向,随后牵过一旁的白羽,轻抚了抚它丝般顺滑的鬃毛,道:“走吧!”

一人一马踯躅前行,于茫茫雪地余下道道深浅不一的印迹,渐渐的便再难辨认。

常山关关城从地势而建,半在沟谷半在山。它傍深涧依峭壁,且有唐河分东、西、北三面环绕流淌,以为屏障。适时,宋为防契丹侵扰亦因此地山、水、关互为险阻,故在此设防驻军。

风雪缭乱,刁斗声急。

正伏案疾书的延昭耳听刁斗示警忙起身披衣,挑帐而出,却见一对巡夜士兵推搡了一个衣衫污损,蓬头垢面之人匆匆行来。那被缚之人身材瘦小,一身衣衫似裘似皮,状若富贵。他双手反缚却不停挣扎,惹得押解他的士兵毛娃子不耐烦的举起了鞭。

“住手!”见状,延昭皱起双眉,喝住他道:“出了何事?”

毛娃子见是将军亲来,慌的连忙放下鞭,嗫嚅道:“回将军,适才北门的弟兄冒雪巡夜,发现这小贼神情慌张的在城门外出没,弟兄们只怕是番国奸细,所以将他擒来审问。”

延昭上下打量那人,见他垂首站立,身子不断的左右打晃,遂点点头严声道:“便是俘虏亦不该如此动粗。毛娃子,念你初犯本将不予处置,你且自行去领二十军棍罢了。”说着,他转身欲走,却听见一个嘶哑虚弱的声音低喃道:“六,六公子……”

闻声,延昭顿时一震。他转回身重又看了那人道:“抬起头来。”

那人慢慢抬起头,但见了一双仿若剪剪秋水的眼眸中星星点点闪烁着泪光,却始终不肯弹落。紧接着,忽又恬淡一笑:“我,我到底不曾,辜负了他……”

话到此处,只见她娇躯一软,好似折了茎的嫩莲倏地滑落在地。

“杜姑娘!”

延昭轻声急唤,忽猛地弯身抱起她,连声道:“军医!军医!”

闻听传唤,军医赵化匆匆携了药箱来到延昭帐中,见他正焦急等待,忙道:“将军,老夫有礼。”

延昭摆摆手,指了指塌上昏迷着的飞琼道:“赵军医,你来得正好。快请看看这位姑娘可有大碍?”

“是。”

赵化应声上前,抬手搭了飞琼手腕,又轻挑了她的眼皮仔细查看一番,笑笑道:“无妨。这位姑娘不过旅途劳顿耗损了内气,兼被邪风入体,故气虚体寒以致昏厥。待老夫开几味药给姑娘服下,再行将养几日便可复原。”

闻言,延昭顿时松口气。他长身一揖:“如此,在下多谢了。”

“此乃老夫义务所在。将军不必多礼。老夫这就开药,将军还请稍待。”

送走赵化,延昭默默走到塌前,望着飞琼因失血而显得惨白憔悴的容颜,不由得轻叹:“小七,你亏欠她的太多了……”

……

营外再一次击起刁斗,却已是二更天。延昭放下手中书,起身按揉了发酸的眼睛向另旁的床榻望去。但只见飞琼恬静的睡着,呼吸轻且匀,面色也由先前的惨白渐转了红润。想起适才端了药进来的亲兵那古怪的眼神,他无奈的摇摇头正要出帐,忽听得飞琼低语:“爹爹…定难…你…你答应放过…放过爹…”

闻言,延昭顿住脚步。他回身上前,看看熟睡的飞琼再回想了毛娃子的言语,转而一蹙眉心:她此来到底何意?先前收到嘎头密报说小七已随耶律敌鲁入祥古山捺钵,难道杜老贼亦在那里?若果然这般,小七岂非便是入了虎口?联想起飞琼那‘不曾辜负他’的话,延昭愈加心惊。他边踱步边强迫自己镇静,慢慢的平定下纷乱心绪,重又将飞琼之前的情形以及那些凌乱呓语串连。许久,他忽然抬头眺看了窗外纷飞的雪花笑笑:他自然无事,倒是我白替他担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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