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鸢的表情在昏黄光影下有些模糊,“我都死了,当然都知道。”
阿乌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个涩涩的浅笑,“你死了我都要心疼,又怎么能舍得你再也不入轮回长留地府。这一世人生十七载,你什么大好风光都还没见过,不如来世选个好人家重活到老,比年年岁岁的留在地府强的多。”
“那你呢。”木鸢飘身靠近过来,得以停留在人世的鬼神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她知道死了才明白阿乌的身份。
阿乌闭目惆怅,“我是个意外,但千千万万鬼差之中到底能有几个意外。”
“我没关系,我要的没那么多。”
两方坚定立场的对持着,门外响起千寂犹豫的声音,“小姐,柳初见来了。”
阿乌睁开眼,目光灼灼的看向木鸢回道,“让他进来。”
木鸢神色闪烁一下,后退着回到了架子旁。柳初见进门时目不斜视的从木鸢身旁走过,一来也不说什么,就直接跪下了。他从未给阿乌和薛浪跪过,有那样的官职在身,真跪过的也就是皇帝吧。
阿乌大抵知道他的意思,目光从木鸢身上收回,“那几个人审的怎么样了。”
柳初见双手撑地,俯着身子回道,“他们什么都不知道,虽然交代了一些接头地点,但找过去时都已经被抹去线索,没什么用处。”
阿乌点头,这是意料之内,“人都处理干净了么。”
“上了炮烙刑,只死一个,剩下的在冰水里泡上,明日天亮了再继续。”
他不是以施虐为乐的人,对于那些再挖不出消息的嘴都会干净利落的清理掉。但这次不同,唯有摧残活着的皮肉,听着他们凄厉的叫声,看着这些人将痛苦印入魂魄,他才能觉得稍微轻松一点。
“天晚了,回去吧。”阿乌轻柔的劝他。
“可我还有事。”柳初见猛地抬头,看见阿乌正挑着眉毛,“我知道国师有何能力,就只求国师能让我再见木鸢一次。”
这才
是他来到这里想要的。
木鸢往后退了两步远离,双手叠着轻掩嘴唇。阿乌瞄她一眼,就知道她这是想见也不相见。
虽然临到死也把那层窗户纸捅破了,可现在都已经是阴阳相隔了,再见只能徒填悲伤。况且她死之前还糟了那种罪,自己心里就有个坎过不去。
木鸢摇摆不定,别开头去不再理会这边。阿乌一想到刚刚她和自己倔的那个蠢劲儿,也就替她做了选择。
“见还是能见的。”她散漫的说着,柳初见灰败的眸子里一下闪出希翼的光亮,直把木鸢吓得连连摆手。
阿乌继续道,“你好歹还有几十年寿命,先就这么过着吧。反正鬼魂投胎也有命岁,时间够用的很,撑到你老死见一面定没问题。”
柳初见脸白了几分,薄唇抿着不语,阿乌几乎都能猜得到他心底在说什么。
“嫌太久?要不我给你些开天眼的法子,用了马上就有效。只怕你到时候受不住阴气入体,想必就是天眼开了,木鸢也未必愿意靠近。”
说来说去都没什么好办法,柳初见心底存了一丝莫名的恼怒,“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么?若是我即刻就死,是不是没那么多事了。”他那架势分明就是真的,若不是身边没有利器,估计刀剑都要架在脖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