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感言:“你们王子,好像一块质地温润的美玉。”
在熠熠生光。
就在这时,檀石颂似是心有所感,他回头望向宋婉这处,脸上仍旧是那般平静,宋婉却从檀石颂的眼中读出了高兴,看着马背上的人,宋婉知道檀石颂爱着这片土地与这片土地上的子民。
胡叔在欢呼声中,骄傲更甚,在他心中,檀石颂是这片土地未来的王,那种无上的荣耀与荣光,使之感同身受。
此后,每路过一处这样的帐篷,帐篷或大或小,人或多或少,总是守在帐前这样欢呼。
每逢这样的场景,檀石颂总会停下拿起他们手中的羊奶酒喝上一口。
日头偏西,行的路程却不足昨日半程。
有使臣想要让宋婉劝诫檀石颂加快行程,莫要耽搁了使臣队伍,却被宋婉婉拒了。
这样行了数日,终于到了鲜卑王宫。
历来和亲的仪仗队,须得属国大王亲自迎接,将和亲的公主迎入王宫停歇十日,然后准备迎娶公主的大典,在这期间,使臣会停留在王宫之外的府邸休憩。
但因这是鲜卑,就连王室所居之地都为帐篷,故使臣被安排入帐篷,众使臣虽有不满,但因王室所居为帐篷,加之一路舟车劳顿,没有精力再与之辩驳,便住了下来。
宋婉在礼仪过后,亦被安排进入了一个帐篷,她进入帐篷四处打量,虽然是帐篷,但看得出精心布置过,她取了快到王账之时为了礼仪威严戴上的重重的头冠,寻了处近的地方坐下。
近一个月的舟车劳顿,虽然途中多次停留休憩,但是到底赶路疲惫,沾了柔软的地方,眼皮便重了起来。
桃枝放好了华冠,回头瞧见宋婉的模样,心疼的连忙上去按捏她的额头。
宋婉偏头挡开了桃枝的手,桃枝也是个小姑娘,同没有做过这么久的马车,宋婉知道她亦疲累,让她也坐下歇息。
不消片刻,有五官深刻,面容姣好的鲜卑女子,端着托盘入内。
宋婉很久没有坐下来好好喝一口水了,却不料,端着水的鲜卑女子却未曾立即将水放下,而是端着托盘居高临下,隐隐的有些打量宋婉之势。
这是不和善的目光,宋婉刚刚到了鲜卑,不记得她何时曾得罪过人,便是来人对她抱有敌意,不管这种敌意出自于何,宋婉都没有必要刻意讨好。
她收敛了神色,看着五官浓烈的女子。
桃枝同样察觉到了来人的不友好,她起身皱眉挡在宋婉前头,欲开口责问,被宋婉拦住。
宋婉脸上的笑意变淡,她看着面前的鲜卑女子,明白她没有善意,不愿在第一日便生事,只淡淡,温和的声音比往日压的低些,道:“放下东西,你可以出去了。”
宋婉说话,让对面的女子审视更甚,却未曾转身离去,她倨傲的看着宋婉,眼中渐渐生了鄙夷,打量着毫无特色的宋婉。
“我不是来给你送东西。”
女子的声音如同她的长相一样浓烈,但令宋婉惊吓的是,鲜卑女子开口竟然说的是汉语,虽然不太标准,却能让人听得懂。
这一路走来,宋婉知道,鲜卑族人多不会汉人的话,眼前这一个不明身份的人却会,那此人的身份便不会简单,宋婉生了戒备。
那女人似乎就在等着宋婉惊诧的表情,却没有从她的面上看出半分吃惊,宋婉本就不是会大喜大悲之人,纵使吃惊也鲜少露出惊讶的表情,她将细微的表情收起,温婉的面上表情平淡:“那你拿着你的东西,可以出去了。”
没有看到宋婉惊讶,女子似乎不甘心,却没有再多停留,她端着托盘转身离去,裙摆旋出一朵美丽的花儿形状。
宋婉察觉到,女子似乎是专门来看她,又似乎当真只是走错了帐篷这般简单。
待到那女子走后,桃枝有些愤愤不平,对着宋婉道:“帝姬,她太过无礼了,此事是否告诉檀石王子。”
宋婉稍微想了想摇头,她刚刚到这一片广阔的天地,举目无亲,只有檀石颂一个可以倚靠的人,越是这般,小事情越不应该去打搅他。
今日只是,对宋婉没有什么伤害,不必去烦扰檀石颂。
桃枝看宋婉仿佛不着急也不生气一般,虽然桃枝知道她家主子从来都是如此性子,但是心中还是着急,此处比不得邺京,全是鲜卑人,若是软弱,定然要被欺负。
心中如此想,便下定决心日后定要护着宋婉,不让她吃亏。
晚上,檀石颂来到宋婉的王账,他蓄起来的胡须不知道何时被他刮掉,露出了原清俊的面目,宋婉许久不见她挂掉胡须的模样,骤然见了有些不习惯。
檀石颂似乎察觉到她微妙的气息,道:“婉婉不认识我了吗?”
这一问多少带着些刻意,宋婉并不习惯与人这般亲密,她愣了愣,如实:“前几日你蓄了胡须,像是草原上的雄鹰,没有胡须后,又变回山间的修竹与云间的野鹤了。”
檀石颂愣了愣,这是宋婉第一次见他时候的评价,这是宋婉开始接纳他了吗,似是忍耐许久,却还还是没有忍住,檀石颂抬首问宋婉:婉婉,你是喜欢山间的修竹还是云间的野鹤,亦或是草原的雄鹰?
宋婉喜欢什么,檀石颂就是什么。
满腹心动,此时不可言说,宋婉望着幽深浓烈的眉眼,下意识回避这样的情绪,她不想再将自己置于不安的境地。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