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置好那几个人,王于忠又带着谢子安和齐乐乐去看地了。
走在田野间,齐乐乐有些疑惑:“这里明明水田居多,为何没人卖?”
“上溪村地处偏南,多食米饭,水田是生存之根本,不到万不得已,没人肯卖。”谢子安问:“你也想种稻?”
齐乐乐果断摇头,片刻后,又道:“若是有合适的水田,试试也行。”
“王叔?”
王于忠道:“想买的话,倒也不难。”
齐乐乐正要点头说好,却听到他又接了一句:“多出些银子,总有人肯卖。”
“……”
谢子安看着某人瞬间僵住的神情,偏过头,露出一个愉悦的笑来。
“还是先看良田吧,水田不急,一下子买太多,也顾不过来。”
王于忠不疑有他,应了声好。
这次卖田的是杜江家,跟杜兰秋家倒是没什么亲戚关系,卖田是因为家里地多人少,实在种不过来。
说来也奇怪,他家的这些田地,不论是租给别人还是自己雇长短工种,每年都得闹些幺蛾子,一年忙活下来也就顾上个赋税徭役的钱。
大约也是烦了,所以打算干脆卖了省心。
杜江是个黑瘦汉子,眉宇间有深刻的川字纹,好似有化不开的愁苦,其实他家的日子过得很是宽裕,唯一的遗憾大约就是家里人丁不够兴旺。
“就这几亩,25两一亩,不议价。”
齐乐乐道:“杜叔,我记得有一年,秋收那会儿,野猪下山,拱坏了你家不少玉米吧?是这一片儿吗?”
杜江点点头。
齐乐乐又道:“还有一年大雨,山上的雨水冲下来,淹了你家几亩田,是这一片儿吗?”
杜江颇有些不情愿,却仍点了点头。
齐乐乐继续道:“有一年打雷,半夜劈着了你家的地,烧了一大片,是这……”
杜江本就黝黑的脸更黑了,直接打断了齐乐乐:“你想多少一亩买?”
“18一亩!”
杜江果断转身:“不卖!”
齐乐乐施施然立在那儿,半点也不慌,不卖正好,还给她省银子了呢!
杜江一路走出老远,身后都没人喊他一句,他叹了口气,转身走回去:“20两一亩。”
齐乐乐摇摇头:“杜叔,你家这几亩地确实是有些邪门儿,我们买下来也是冒着很大风险的。”
“再邪门儿还能有你邪门儿?”杜江脱口而出,说完,似乎觉得不合适,动了动嘴角,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齐乐乐倒是浑然不在意:“所以我这不是想着赌一把么?但20两就真的太贵了,我再添点儿都能买正常的良田了。”
杜江眉宇间的褶皱更深了,好似受了多大的压迫。
谢子安道:“杜叔,要不要你再考虑考虑,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回去。”
“卖!你们要几亩。”
谢子安笑道:“杜叔想卖多少我们都买。”
最终,杜江卖了靠近山那边的六亩地,把出过问题的都卖了。买卖谈成后,杜江大大松了口气,好似扔掉了烫手的山芋。
“这几亩地,你们最好不要种玉米,山里的那些畜生成了精,能闻着味儿,玉米太招它们了。”
“我们记下了,谢谢叔。”
回去的路上,王于忠道:“抱歉。”
齐乐乐一愣,随即明白他指的是什么,笑道:“王叔,我不信那些,更何况,那些事只是巧合罢了。”
“野猪下山的那年,是因为天旱,山里的食物少了,它们才摸下了山;打雷起火也是因为离山林太近,被山火波及;至于被大水冲了,那一年,也不只他们一家遭了灾。”
谢子安冷不丁儿插上一句:“野猪肉你吃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