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善德见女儿将他的这个谎言拆穿,只得微微笑道:“晓晴,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那都是天意,怎么能怪你聪浩哥哥呢?”
“哼!怎么不怪他?”鲍晓晴撅着嘴,极度气愤地说,“要不是他不辞而别,离家出走,您会跟妈妈吵架吗?如果你们没有吵架,那妈妈也不会半夜跑出去,更不会被汽车撞了。”
李聪浩总算听明白了,原来鲍婶的死的确间接和他有关系。
鲍善德听到鲍晓晴这些话,一脸悲戚,哀叹道:“晓晴,这都怨我,都怨我。是我心里不痛快,和你妈妈吵架,结果激怒她,让她跑出去,才意外被车撞了的。不过,那天夜里,雨大风大,开车的家伙开车,还不按交通规则办事,他才是给你妈妈带来灾祸的罪魁祸啊!不管怎么说,怪你聪浩哥哥有什么用?他甚至都不知道生了这样的事情。你要怪就怪你爸爸吧,都怨我!”
“爸!”鲍晓晴热泪滚滚,对于鲍善德的话很不认同,“没错,您心里装着的只有这个姓李的外人,根本没有妈妈和我。他不辞而别,消失不见,您心里不痛快,才惹得妈妈出了事,自然也要怨您。可是,爸爸,女儿理解,您就是太好心!言出必践,答应人家的事情,总是要履行诺言。您这么做,女儿怎么能怪您?可是,女儿就是不能理解。您都这么对待他了,他为什么还那么不知好歹,为什么一句话不说,说走就走了?这难道不该怨他吗?爸爸,您就是太好心,可是,对于他这样的行为,对于他给我们家造成的后果,您还要包庇他吗?您问问,他知道他犯下的错吗?您这么做值得吗?”
提起妈妈的死,鲍晓晴满腔怒火再也忍耐不住,全部泄出来。
就连鲍善德听到女儿这些让人悲痛欲绝的话,再也无法反驳,哀叹一声,老泪纵横。
李聪浩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从他回来到现在,晓晴妹妹一直对他冷淡有加,没有好脸色。
原来鲍婶的死的确是他间接造成的。
在他的印象里,鲍婶就是个尖酸刻薄的女人,尤其在晓晴出生之后,他就没有感受到过多少鲍婶的好。
正因为鲍婶的刻薄,在他离家出走入伍之前,他变得总是玩世不恭,就是故意惹鲍婶生气。
现在看来,那时候的所作所为是多么年少无知啊。
他实在没有想到,正是因为他不听从鲍叔的劝告,一意孤行,不辞而别去参军入伍,竟然给这个原本完整的家庭带来了这么大的创伤。
“晓晴妹妹,我知道错了。”李聪浩低头认罪。
他能怎么样呢。
他的父母已经死了,对于亲生父母,他连样子都想不起来了。
在他的脑子里,能够想起来的,只有从小鲍叔对他的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爱护。
晓晴是鲍叔唯一的至亲骨肉,他还怎么能忍心伤害她分毫?
尽管他的认罪态度很好,但晓晴并不领情。
她坐在那里,扭向一边,独自抹泪,连一眼也不去看他。
鲍善德拽起酒瓶,倒了一杯,独自饮下,概叹一声道:“晓晴啊,我知道你妈妈的死,对你打击很大,让你十分伤心。这些爸爸都知道。可是,晓晴,你妈妈的死,也是谁也不想的啊。如果你聪浩哥哥知道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你说说,他会不辞而别吗?孩子,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不然能怎么样呢?聪浩哥哥从小就护着你,有时候在家里和你斗斗嘴,也多半是心里有苦说不出。你们都是爸爸的好孩子,爸爸只想看着你们都快快乐乐的,晓晴,难道就不能放下吗?”
“不能!”鲍晓晴哭得更响了,眼看着眼前的一桌饭菜,再也不可能吃下去,抹着眼泪,痛哭着,转身跑了出去。
“晓晴……晓晴……”鲍善德立即紧张地跳起来,大叫。
可是,鲍晓晴已经冲出了家门。
李聪浩做这一桌子的菜,原本是想讨好晓晴妹妹的,没想到,一切说了出来,还是让人受不了。
鲍婶没了,他不能再让晓晴出什么事儿,不然,他可真的是罪莫大焉了。
“鲍叔,您在家里吧,我去追晓晴妹妹回来。”李聪浩说着冲出家门的时候又说,“该面对的终究要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