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方将包袱朝前一送,楚钧华方才还滔滔不绝,一时间倒说不出话来,站在当地发愣。
垂光大感痛快,恨不得他干脆气昏过去才好。话已说毕,估摸着尚琼那边也应当甩下了无惧,便打算抬脚离开,把他单独撇在阵中,叫他吃点苦头。正要走,却听见身后有人来了。她以为是尚琼前来会合,一听却不止一人,连忙看去,竟是忘忧门掌门夫人齐之涯,身旁也跟着一个弟子。
乍见旁人到来,垂光暗自思忖,口中招呼:“原来任夫人也在这里。”
齐之涯望了她一刻,才问楚钧华道:“东西呢?”
楚钧华面现窘色,看向垂光的包袱,又有些迟疑。垂光朝他笑道:“要搜我包袱么?是不是任夫人教你的?忘忧门不但搜包袱,还会搜身。你做掌门之前,想必也要被他们搜一遍的罢。”
齐之涯仍问道:“东西呢?”
她声音不高,却含着一股威严,楚钧华额头见汗,拿过垂光的包袱便找,哪有瓷杯的影子?自然一无所得;想起她方才所言,只怕当真换了人,自己白忙一场,冷汗涔涔而下。
齐之涯哼道:“你食言了。”说罢亲自上前,将垂光的包袱重新打好,又招了招手,那跟来的弟子便绕去树后,扶出来一个人。
垂光一看大惊:那人背靠大树坐着不动,竟是昏睡的秦丹。她猛回头望向楚钧华:“是不是你?!”秦丹始终身在流水席棚中,除了自家师兄,还有谁能认出她来?
楚钧华从沉默中惊醒,淡淡地说:“她见到你跟我,回去向师父提起就不好了。无惧只是封了师妹的穴道,没有伤人。”
“你把她交给忘忧门,再来威胁我?!”垂光看着垂下头去的师妹,这时当真恨上了他,转头便对齐之涯说,“我不知道他对你或者梁神机说过什么,总之都是假的。你还想要什么?信物早被旁人送走了,这人不是不知道,不过是拖延时间而已。他跟我来这里只为了演一出戏,求我配合他,从你们手里骗点好处。”
“你说什么?”齐之涯一双美目登时冰冷,电光一般扫向楚钧华。楚钧华这时拿不出信物,更无从辩解,只得说:“我原本不知情,不知情的!”
垂光冷冷地说:“在山上你怎么同我商量的,自己心里有数。”
齐之涯不再听楚钧华说话,朝那弟子示意,那人上前三两下便制住楚钧华,按着他便走。转身之际耳畔银光一闪,垂光一愣,仔细看时,原是他耳垂上打着一枚银钉。她心中迅速回忆,忽然醒悟一指:“是你!”
那人和楚钧华一起回头来,齐之涯说:“这是忘忧门的无恸,你见过么?”
垂光便对无恸说:“当时在青阳岭,和楚钧华趁夜见面的人就是你。”她又朝楚钧华说,“我说呢,原来是大半夜接头:想必上回拿了瓷杯料不准真假,我又回了山,你就急着向他们传递消息去了。可惜你这墙头草,不老实,不可信。”
楚钧华一语不发,齐之涯说:“带他回去慢慢问。”无恸依言跟在她身后。
垂光暗中观察,这人脚步轻盈,举止间看得出功力更高于无惧,外加齐之涯身手甚好,若想带着师妹逃走,即便不顾楚钧华的死活,也不能轻举妄动。她正盘算,齐之涯已将她的包袱递来,温声道:“方才遇见你那小伙伴,见到我们来了,便绕路离去。虽说警醒,只是把你一个人丢下,有些不像样。”
垂光一听,这是碰见了尚琼,知道他没事便心中一松,又没好气地说:“不走又怎样?等着被你们一起捉住、封了穴道,再带来威胁我?倒不如逃得越远越好。”
齐之涯微微一笑:“何必这样生气,给你师妹解开就是了。”说罢当真过去推拿几记,秦丹便迷迷糊糊逐渐醒来。
垂光见她竟然当真解穴,虽然知道秦丹功力低微不足为惧,心内仍是诧异。齐之涯却说:“咱们说几句话,等问完了他,再放你们走。”
无恸单手拎着楚钧华,仍然虎视眈眈,手背青筋暴起,显然一副随时应战的模样,伸手便能捏死秦丹。姐妹两个在这股压力的驱使下,默默跟着齐之涯朝外走。
秦丹刚刚苏醒腿脚酥软,牵着垂光的手走得跌跌撞撞,却懂得闭紧嘴巴不说话。几人走在阵中,垂光见齐之涯并未迷路,便说:“你既认道,想必是易来汐告诉了你。”
齐之涯笑道:“不必担心,有我在,易庄主也不会为难你。”
秦丹见师姐说了话,便问道:“这女人是谁?”
垂光一面慢慢走着,一面便将送信的事缓缓道来。秦丹被无惧捉了交给无恸,虽被抓数日也骂过数次,这才明白谁是谁;得知师姐为了青阳派掌门信物一路都被忘忧门堵截,更被大师兄暗中算计,气得脸色发白,痛骂不休。
骂不过一轮,齐之涯便轻声呵斥道:“规矩些,像什么样子。”
秦丹虽不服气,却怕连累师姐,便骂得低声些,仍在嘀咕。齐之涯和无恸到了有房屋处,分头进了两边,男女各自分开。齐之涯吩咐两句,便有人送了饭菜来。
垂光眼见外头有忘忧门的人,便拉着秦丹吃饭,又怕她身上难受,问了几句。齐之涯在一旁看着,忽然出声问:“你的眼睛都好了?”
垂光说:“好是好了,只是看得见人,看不见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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