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寀漫不经心地听陛下宣布结果,心里还在想着什么时候辞职的事情。还有些官员,都已经麻木了。甚至时间长了,他们也会想,是不是大昭的朝堂,有他们和没有他们都是一样的。
他们这样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官员,对升职倒也不抱什么期望了,就希望大朝会后,自己的顶头上司可以是真正干实事的人。
以往的大朝会,先前宣帝以及大臣们,都会因为某些事情争执得头破血流。但是这次,宣帝一改常态,对参与朝政的大臣们和颜悦色,甚至有些提议,在范同看来,都没什么意义,可是宣帝的脸上还是笑呵呵的。
他不由得情绪高涨了几分,看来陛下今日心情极好,那说不准,还能将官员们的俸禄提高一些。。。。。。
“。。。。。。吏部田仲、吏部王皓、户部江潮、户部游寀。以上,都是我大昭的中流砥柱,在位多年,淡泊名利,本本分分,这才是我们大昭的脊梁!朕理应对诸位的勤勉和能力提出嘉奖。众爱卿,朕能有你们这些能臣,才能在这大殿之上,安稳地听你们论策。具体担任的官职,由中书另行传达旨意,请诸位不要推辞,这是你们应得的。”
游寀的表情从淡漠转变为惊讶,再到泪流满面,其中变化的不止有面部表情,内心更是五味陈杂,波澜顿生!十年了!他能活几个十年?他已经是不惑之年,如今再遇升迁,却还是像当年一样,激动得难以自制!闲置的物价被上位者擦拭着身上的灰尘,在这样的喜悦下,他不禁涌上一丝委屈和辛酸。熬过来了,终于熬过来了,熬过来,他就不会再想着辞官的事情了。
如果可以,他想等到皇帝不需要他了,他再识趣地辞官回乡。老当益壮,更何况他还未老!等他当了上官,像范同之流,别想有好日子过!
范同一愣,没了?就这?就这?我呢?
说要请他吃饭的官员在心里骂了一句晦气,搞了半天吹牛呢!亏他帮着范同这厮做了不少事情,全喂狗了!
只听宣帝话锋一转,“至于有些德不配位的人,还是尽早给上述大臣腾位置比较好。我看地方官也比较缺,该让不知百姓之苦的,去体会一下边远地域那里的官员和百姓的苦楚和无奈。我看,西北,岭南地域,都缺人干实事。若是在那些地方还不出成果,那就自行辞官吧。”
范同等一众靠着家里进宫里当官的人,不由得心虚起来。范同也不想着升官发财了,他真的害怕自己丢了家族的脸,被陛下丢到鸟不拉屎的地方,最后会被家族放弃。
如今只能靠着银钱补救了!可是今年吏部有许多新任官员,不知道会不会是田仲那样死板的人。
只需花个几百两,在人员里面动动手脚,也许能被贬谪到稍微富裕点的地方。一旦去了那穷苦之地,他就算是把那里的人卖了,也赚不到什么钱了!
现在掌管官册,管理升降人员名单的吏部官员是谁来着?以前是田仲,但是田仲升职了,再加上田仲此人为人死板,跟他关系素来不好,倒绝对不能求他帮忙。
而且他的任务会暂时交给下面一阶的官员,他需要探听一下,早做打算。
宣帝继续道:“今年,大昭各地的税收,上缴情况良好,尤其是西北部的那些贫瘠之地,甚至还有些县城,将往年拖欠的赋税都交上来了。是谁的功劳,想必大家心里都清楚。诸位,在其位,谋其政,才是为官之道,愿诸位爱卿共勉。”
。。。。。。
沈黎不清楚朝堂上发生了什么,毕竟他现在还没有资格听大朝会。他将表格做出来,然后交给韩允,就不管剩下的事情了。
韩允叹了一声:“这样好的法子,怎么这么多年,也没见有人能做出来呢。”
田仲更是花了些银钱,请沈黎吃了一顿饭。他自己做了什么事情,这么多年了,他也记不清楚了,只是没想到沈黎却能将以前的官册都翻出来,替他整理出来。这次,虽然是沈黎的分内之事,他却不能不承情。不仅他要承这个情,所有升官的官员们,都应该有所表示。然而,沈黎这些年的生意,踩着世家可以容忍的线,愿意与他交好的,估计也就那么几个人罢了。
不过田仲虽然话不多,心里却是清楚的。沈黎与其他世家子弟走得比较远,陛下的心里应该十分满意。沈黎或许是无意的,如今与长公主殿下,世子殿下甚至荣王殿下都走得很近。所以就算有世家对沈黎有想法,沈黎也有底气拒绝。
他却不知道,沈黎最是头疼荣王殿下。这小豆丁,这么小一只,居然还封王,可见陛下对他的宠爱。要是呆在他沈黎身边出了什么问题,那就是沈黎的错了。他最近一直缠着沈黎,要好吃的零食,闹得现在其他的豆丁公主们也跟着来讨食,雏鸟一般围着沈黎喳喳叫。
好在沈黎也有方法叫他们安静下来,不至于影响他办公。沈黎做了一大堆毛绒玩具,都是动物形状,什么狮子老虎熊猫,应有尽有。人物的玩偶他不想做,这东西做不好,还怪吓人的,而且容易被人发散思维,说他搞巫蛊。沈黎还做了些积木,乐高,画了几张迷宫地图叫几个十岁不到的公主自己慢慢玩。
皇子公主们都特别喜欢这些稀有的玩具,很快各处宫苑里的娘娘们都给了些表示,有金有玉,看着就知道是给家中女眷的。沈黎把这些东西带回去的时候,余氏吓了一跳。这可是宫里娘娘赏的!黎儿居然拿了这么多宫里的首饰出来,难道黎儿是在娘娘们的宫里当差吗?
沈黎哭笑不得地解释了由来,余氏却更不安了。
“这只是做了几样玩具,哪里用得着这样的赏赐?”折算下来,又能买一套宅子了。
沈来秋确实想买宅子,沈黎却道:“买这里的宅子固然好,可是我们初来乍到,过于扎眼了。”他现在在吏部,总是能感觉到四处都有人盯着他做事,也不知为何。
前些天更有个叫范同这么个二百五,想用三百两银子贿赂他,让他帮忙改一下被贬谪的地区。沈黎呵呵两声,从腰带里随便拿出一个荷包,掏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
范同:“。。。。。。”
这么有钱,你当什么官啊!捐点钱给前线的士兵,都能得个爵位了,虽然是最末等的,那也是爵位啊!
沈黎当然不止这点钱,他本想掏出一张五百两的,没想到先前装错了。。。。。。不过问题不大,露了富,就是请了同僚喝了喝酒的事。
如今在世的皇子,差不多有五位。二皇子肃王,母族式微,早早就离开皇城开府。三皇子景王,受到陛下的器重,如今在兵部当值,母族势力是陛下一手提拔的,在各部都有李家的人任职,其母宜贵妃,生下三皇子后,她背后本来还处于末流世家的李家迅速崛起,陛下的爱重,叫宜贵妃成为后宫中除了皇后,地位最尊崇的人。五皇子瑞王年纪已经不小了,外祖是砺锋军的元帅,他也无意朝堂,便一能开府,就随着外祖练兵去了。不过其母贤德妃却是不同意的,害怕瑞王出什么意外。八皇子庆王,其母的姑母,是先帝亲自封的县主,更不用说,八皇子的母族温氏一族,本身就是百年的世家。世家代表的往往是盘综在一起的势力。表面上,八皇子的助力和三皇子不相上下,但是论底蕴,还是八皇子更胜一筹。
沈黎得到这些消息,都是同同僚喝酒听到的。不过他不打算和已经成年的皇子有什么交集,荣王殿下不一样,他还小,可以带他玩玩。就当是排遣一下无聊的上班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