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伊宫。
千筱伊心头一阵凌乱,恨恨的将绣绷一扔。绷布上的牡丹绣到一半,已是初见其形。
见她如此,描云挥手让宫婢们都下去,自上前替她整理乱成一团的丝线。
正当此时,裁绢从殿外进来道:“启禀公主,碧小仪在外殿候着,公主见是不见?”
千筱伊接过整理好的绣绷,懒懒的剪断一根丝线,说道:“请进来。”
须臾,那碧小仪从外殿步入,竟是当年的碧贵人萍实,如今已经正经主子了。碧小仪上前行礼:“萍实给公主请大安。”
“免了,赐座看茶。”
碧小仪一袭碧色宫装,手上拿的正是千筱伊当年赠她的浮萍手绢。她侧头取茶饮一口,问道:“宫中流言纷纷,公主出游,此事当真?”
千筱伊笑道:“没想到传的这样快,个个都盼着本宫走。”
“公主此去,不知何日再归?”
听丝线穿过丝绸的轻微声响,笑颜淡淡,“未来的事,也只有未来才知晓。”
“公主若是一走,皇后娘娘怕是要受琳昭华的气。”
“你同采修华、安德妃皆是本宫心腹,待本宫走后,母后的安危,便交付个你们。碧小仪,万不可叫本宫失望。”
碧小仪点头,“伺候皇后娘娘是嫔妾的本分与福气。只是,公主”
“无需多言。”千筱伊扬眉轻笑,淡然决然。“送君千里,终有一别。该走的,终归是要走的。”
碧小仪起身下跪,声声虔诚。
“奴婢萍实在此恭送公主,愿公主一路顺风,无阻无碍。”
亲自起身扶起她,她道:“借你吉言。今儿个便在临伊宫用罢膳再回宫罢。织锦你且去瞧瞧安平醒了不曾,唤她起来用膳。描云去姚昭华处请安乐、安和,裁绢去太子殿请太子,捻丝去传膳。”
“皇姐你瞧,近几年那几枝海棠开的是越发好了,安平想在离宫前好好画上一画呢。”安平和千筱傜在御花园赏花,那安平同千筱伊前世一般,自小甚爱海棠,且画技天成,如今已是不凡,此刻自然跃跃欲试。
千筱伊笑着吩咐织锦去取画具,又转头对
着安平道:“你近日也快及荆了,此后是要有名字的。自己可有中意的?”
安平挽着她的手皱皱鼻子,“我近日也在烦恼这件事,真真连头都大了三倍不止。还是皇姐好,身为嫡女,自有父皇母后早早为你挑选好了名字。”
替她正了正耳畔的海棠花步摇,千筱伊笑言:“你又何须费那些心思,我倒是有个好的,就是不知你喜欢不喜欢。”
“呀,好皇姐,你快快说与我听吧。谁人不知,当年碧小仪也是你赐的名,如今的福气是再好不过的。”,
“你可知你生母品婕妤闺名为何?”千筱伊提着裙摆,相扶安平到亭中坐下,自有宫婢将清茗糕点一一奉上。
安平把玩着身上的橙色披帛,垂着首,眼中有丝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