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柔柔一怔,但却并不怕,而是掀开被褥,想要走下来,却如何也站不稳,只能坐在塌上,温柔望着白智的方向,轻道,“谢阁下不杀之恩。”
白智竟也愣住了,良久才吐出两字,“愚蠢!”
他拂袖就走,此番竟是从门口直接离去的,夏十七还以为他会从天上走。
“娘,您为何要谢他不杀之恩呢?他一开始本就是要杀我们的!”
“傻孩子,他若真有心要杀咱们,早就动手了。”
是的,白智在房梁上等了那样久,甚至方乔不唤他,他也不会下来,很难想象他是来杀人的,倒像是个作壁上观的无聊人等。
“娘……”
杜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吞吞吐吐地问道,“方婆婆——方乔她从前给您喝过什么药?”
顾柔柔笑着摇头,她本就生得清丽动人,此番一笑,恍若千树万树梨花一夜开尽,美得惊心动魄。
“不过是迷失娘亲神智的药罢了。娘又不傻,为何要疯呢?”
她能将此事看成最平常不过的事情,杜若微却做不到。他只要一想到自己总是依恋地对着那个坏女人喊她“方婆婆”,甚至还因为怜惜她身子不好而想尽方法给她买药来煮,甚至买不到的药材他都会独自一人上山去采,可谁想得到她是那样一个人呢?
杜若微心中难受极了,夏十七在此时轻唤他一声,“微微。”
杜若微迷茫抬头,“师父?”
“你随我走一趟。”
夏十七没有带银子,只能带着杜若微回府上去取。
“好。”杜若微几乎是毫不犹豫,手腕却被顾柔柔拽住。
顾柔柔忧愁地望着夏十七,嗓音也轻轻柔柔的,像是吹过耳畔的一阵细细清风,狭带着桃花瓣的香气,让人心旷神怡。
“姑娘为何要收微儿为徒?姑娘想教会微儿什么呢?”
夏十七看上去就像是个深不可测的黑洞,顾柔柔即使活了小半辈子,也看不清楚她会些什么。当今这个世道,女子能从书中念出头都是件奇异的事情了,偏夏十七瞧着也不像是女夫子的模样。
夏十七恍然微笑,一手负在身后,身姿修长挺拔,轻道,“救人的本事。”
杜若微就在此时挣脱顾柔柔的手,快步往夏十七跑去,而他轻快的嗓音被穿堂风送回到顾柔柔的身边。
“娘,我师父救了你,我喜欢她!”
夏十七就这么带着杜若微走了,顾柔柔轻靠在床头,眸光失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过须臾,白智又走了回来。顾柔柔先是一颤,旋即直起了身,就在塌上朝着白智一拜。
“柔柔——拜见堂主!”
她身形纤弱,披着最简单不过的素衣,容颜却忧愁悲苦。
白智道,“那女子救了你,你多多与她亲近,探出她的底细。”
“是,堂主还有其他的吩咐吗?”
“……杜天峰在水牢中生不如死,你
想不想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