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馥臻迈步来到沁心阁,才刚一进殿就听得里头传来“哐当”杯子打碎的声音。
是大夫人正在刁难婢女们,场面实在是一片狼藉。
她不由停顿了片刻,正准备迈开步子踏进大殿的时候,手被一人抓住了,并且拉着带到一旁。闵馥臻抬起头,就看见面上尽是严肃神情的闵嗔生。
在回太师府之前,闵嗔生就已经听说刘憬元被捕入狱一事,闵馥臻胆色过人是没错,可毕竟刘憬元是大夫人的外家人,闵馥臻这么做,摆明了就是公然与大夫人过不去,接下来的日子怕是会不好过了。
于是闵嗔生急急回到太师府,希望可以帮助闵馥臻躲过此劫。
见得闵嗔生的到来,闵馥臻顿时心生感动。这个家里面,想想还是有些许温暖的,大哥如此,二姐亦是如此。
“一会儿进去以后,你切记不要顶撞母亲,有什么话我会说。”闵嗔生小声叮嘱,他生怕闵馥臻会言语冲撞了大夫人,到时候大夫人绝对有理由以东厢房之主的名义惩治闵馥臻,这样一来是任谁也不能改变的。
闵馥臻听话地点点头,心里却没有因此感到后怕。她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而她亦没有担心过。大夫人要惩治她,毋须任何理由,这一命运从她出生为庶女的第一天就已经注定了。
大殿上,两名丫鬟正在急急忙忙地收拾地上的碎杯子,二人面上皆有泪痕。见到闵馥臻以及闵嗔生时,两名丫鬟赶紧将碎杯子捡起来快速退了下去。
大夫人慵懒地坐在木凳上,一只手掺着额头,两眼微闭作小憩状。随着脚步声的响起,大夫人缓缓睁开双眼,原本缓和的眼神在见到闵馥臻的那一刻忽而变得犀利。
“啪”地一声,大夫人猛地一拍案站了起来,一双眼睛怒瞪闵馥臻,并跨步走到闵馥臻的身前。
那日闵馥臻无缘无故在她面前提到了刘憬元,一开始她还觉得蹊跷,没想到今日闵馥臻居然向皇帝告发刘憬元,致使刘憬元被捕入狱。
就在一个时辰以前,她的亲哥哥还特地派人过来通风报信,希望她能够帮刘憬元渡过难关。可既然事情已经传到了皇帝那儿便是覆水难收,就算她再怎么想帮亦是无能为力。这一切,都是闵馥臻的错!
事到如今,太师府之前失窃的财物通通追了回来,然而她的外家侄子刘憬元却落下个杀人的罪名,被砍去双手终生囚禁于天牢。若不是闵馥臻的擅作主张,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大夫人着实是越想越气恼,巴不得面前的闵馥臻立马消失在自己的眼球里。
“你这个贱蹄子,此前处处与我作对也就罢了,而今居然连我外家人也不放过,实在是太可恨了!”不知何时起,大夫人的脸色变得憔悴了,非但没有以前那般红润,脸颊两边颧骨凹进去,瞪得大大的双眼里边全是血丝。
听了这话,闵馥臻下意识地皱起眉头,刚欲开口这个时候却听身边的闵嗔生抢先一步道:“母亲,您说得太过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是臻儿的大公无私才让凶手绳之于法,无关于对方是什么人。”
只不过刚好那个人是大夫人的外家侄子,仅此而已。
大夫人半眯着双眼,冲闵嗔生冷笑一声,眼角划过一丝狠戾,“你的意思是,我还要感谢她不成?”
刘憬元是刘府唯一的儿子,如今独苗被关进天牢,作为姑姑的大夫人却爱莫能助。再加上告发者就是太师府的人,故她与刘府之间也因此产生隔阂,从此以后来往渐渐变少了。
闵馥臻的脸上始终保持着淡淡的笑容,幸好在此前她查到大夫人与案件没有关联,否则万一大夫人受到牵连,那么太师府的声誉也一定会被影响到。
“正如大哥所言,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您难不成要女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凶手逍遥法外而不作声吗?”闵馥臻提高音量,言语间步步逼近,面上却依旧是表现得从容不迫。
理都让闵馥臻一个人说去了,她口口声声的王法不能罔顾,又置大夫人的脸面于何在?要知道对方可是大夫人的外家侄子,这要大夫人接下来的面子往哪搁?
大夫人迅速皱起眉头,眼神越发狠戾,怒嗔道:“你这根本就是强词夺理,没有把我,把太师府放在眼里!”
而今闵馥臻不顾及她的脸面,当面向皇帝告发刘憬元。要是再这么下去,迟早有一天,闵馥臻会骑到自己的头上来。而大夫人绝对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她要尽快解决掉这一后患!
话音刚落,大夫人伸手推向闵馥臻,孰知她眼疾身快,灵活地闪了过去。
大夫人往前一迈,伸出手来朝闵馥臻身上用力一推,奈何对方突然侧过身去。大夫人发现没打着后想要缩回手,可身子没有反应过来却是一个踉跄没能稳住脚心差点摔倒在地。
因着这一让人措手不及的逆袭,
大夫人的脸都绿了,只感觉到喉咙处一股异常,紧接着她便用丝巾捂住嘴巴用力地咳嗽起来。
闵馥臻漠然地看着大夫人,动了动嘴角:“母亲,您可得保重身体啊!”
大夫人气得青筋冒起,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后,直起嗓子冲外头喊了一声:“来人啊,把这逆女带下去执行家法!”只要闵馥臻胆敢对她不敬,她就有权利执行家法。她倒要看看,这一次闵馥臻还能怎么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