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馥臻暂停这一个话题,又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情。她深吸一口气,用一种探究的眼神盯着闵太师看,许久才悠悠地问道:“当初皇上几次提出要面见臻儿,是不是跟父亲说了些什么?”
闵馥臻深刻意会到,从那以后,闵太师便一直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但对于那次的会面却闭口不言,这其中一定是对她有所隐瞒。
听到这样的一个问话,闵太师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思绪当中,眉头皱紧表现得甚是无奈。没隔一会儿,他便回应:“你的事迹已经传遍大街小巷,皇上有意封你为县主。并且……”
说到这,闵太师停下口中的话,仔细端详着面前的闵馥臻,顿了好一会儿这才接着说道:“皇上并且重提了你与十王爷的婚事。”
闵馥臻一听当即愣住。前者她并不感到惊讶,从一开始她在荆州的表现,到后来解决了就连轩辕隽奇也无法解决的钱新村灾情,皇帝已然对她刮目相看。可后者,皇帝为何要重提她与十王爷的婚事?
十王爷已在此前表明了不会再强迫她做任何不愿意做的事情,包括婚姻。而她也早早就明确表示不会嫁十王爷为妻。或许这便是父亲迟迟没有把话摊开来说的真正原因,父亲亦是左右为难。
见闵馥臻一直没有表态,闵太师也深知其倔强的脾气,这便又说:“一切待十王爷回来再行决策吧!”
闵馥臻轻轻一点头,没再多说,对着闵太师微微作揖后转身走出了书房。
皇帝重提婚事,目的绝对不单纯。至于是什么目的,还得等她细细揣摩。一提到十王爷,闵馥臻想起她已经连着几个月没有再收到轩辕懿的来信。也不知荆州那边的案件处理得如何了,裴煜霖的失语症又是否有所好转?一眨眼也过去了好几个月了,她有些想念裴煜霖。
闵馥臻在回梓香阁的路上一直低着头沉思,回到梓香阁后,她不经意间抬起头来,待看见站在大门口的那一抹熟悉的身影时,她才反应过来闵婧苓已经在梓香阁等候了很长时间的这件事情。
于此时,闵婧苓来回走着,面上出现了焦急的神情。
见得闵馥臻回来,闵婧苓热情地迎上前,伸出手来挽住了她的胳膊,开口说了一句:“四妹,你可总算是回来了!”闵婧苓面带笑容,丝毫没有显露出不悦。
等了这么长时间,闵婧苓非但一点怨言也没有,还表现得这般亲昵,着实是太反常了。
闵馥臻不由愣了半晌,身子却是自然反应往旁边挪了挪与之拉开距离。她嘴角轻扬,假意道歉:“大姐实在抱歉,我临时有事去书房找父亲,让你久等了。”语罢眼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劲,稍纵即逝。
今日闵婧苓一身淡绿色绸缎罗裙,乌发披肩,头上横插玉簪,轻移莲步的形态一如往常的端庄得体。
闵婧苓笑着摇头摆手,又一脸探究地望着闵馥臻,有意无意地问起:“听说你去了一
趟建新村,可有什么进展?”说这话时,闵婧苓的音量明显降低。
好端端的闵婧苓居然会提起这件事,难道太师府上失窃又与闵婧苓扯上了联系?
转眼一想闵婧苓做事一向小心,倘若不关她的事她是绝对不会过问的。而如今她为了打听此事竟足足等了两个时辰,如此推断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闵馥臻莞尔一笑,迈步走进梓香阁,后又回过头来回道:“没有什么发现,父亲刚刚也特意交代了,不允许我再参与此事。”说着,闵馥臻停下脚步,满含深意地接着道:“大姐,让你白来一回了。”
听了闵馥臻的这话,闵婧苓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看来之前在父亲那儿做的思想工作没有白费,父亲如今果然是阻止闵馥臻再调查这桩命案。
就在昨日,闵婧苓已经去找闵太师,并且把话都摊开了。温氏不仅联合外人掏空太师府的财物,还在外勾引男人,这种女人死不足惜。假使再让这种世俗败坏的女人玷污了太师府的名声,岂不是得不偿失?
闵太师向来最注重的就是名声,因此答应闵婧苓,从此以后对温氏闭口不言,更不允许太师府上下再提及这桩丑事。
闵婧苓面上的笑容更开了,也没再多说便离开了梓香阁,似是一会儿也不愿意多待。
望着闵婧苓匆匆离去的背影,闵馥臻深表疑惑。这件事情到底与闵婧苓有什么关联,为什么闵婧苓会过问?她一定要把真相查出来!
直到闵婧苓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在闵馥臻的视线范围内,她才终于移开视线,朝着身边的雨馨问道:“对了雨馨,温氏遗体可是安葬在向阳山?”
从衙门领回尸体后,闵太师便派人把尸体运到距离京城并不远的向阳山上草草埋葬,没有立牌位,更没有入族谱,闵馥臻等人亦未曾出席。
“是的,昨日老爷已派人将尸体运往向阳山。”雨馨恭敬答道。见闵馥臻这般从容,雨馨甚是懵懂,实在猜不透闵馥臻的心思。
“嗯,今夜子时我们去向阳山,掀棺查尸。”闵馥臻面生严谨,眼眸随即深邃,露出强烈决心。
什么?小姐居然要挖坟?
雨馨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