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说霍笙找她。
阿练想到下午的时候两个人躺在草地上,霍笙似乎欲言又止的样子,以为他有什么事要告诉自己,就没有多想,跟那婢女走了。
越往前行越觉得偏僻,四面八方都是陌生景致,再加上天快黑了,阿练本能地就感到有些害怕,与侍女青葙对望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疑虑。
“往常侯爷来请翁主都是叫蒹葭姐姐来的,今次怎么换了采薇姐姐过来?”青葙问道。
前面的人脚步似乎一顿,笑着回道:“蒹葭一时有事走不开,奴婢这才被指派了来。”见阿练的脚步慢了下来,又催促道,“翁主请快些吧。”
青葙停下脚步,轻声向阿练道:“侯爷身边根本没有蒹葭这个人,这个采薇是假的。”
阿练心里咯噔一下子,问青葙:“你能拿下她吗?”
青葙素来机敏,不待阿练发话,三两步便上前与那婢女缠斗在一处。此刻却从假山里转出一行人来,皆身着甲衣,将阿练连同几个侍女团团围住了。
“你是何人?在行宫之内持剑行走,是想造反吗?”一名侍女护在阿练身前,厉声喝道。
对面为首的是一个方脸黑面的汉子,身材高壮,眉眼间一股戾气,站在那里就有不小的威慑力。他也不答话,只挥手一声令下,那些持着兵戈的卫士便上前将几名侍女皆绑缚住了。
几人中就只有青葙一个通晓武艺,见阿练被围住了,一怒之下抬手击晕了与她缠斗的女子,夺过一个卫士的兵刃便向着那黑面汉子砍刺。
那人却也不是个弱手,且青葙本是女子,力道不敌,十来招便败下阵来,身上负了伤。
“是吕嘉派你来的,对吗?”几名侍女由于高声呼救,都被捂住了嘴。阿练看着那为首之人,冷冷地道。
那汉子刚把青葙劈晕在地,抬脚走到阿练的面前,瞥她一眼。少女的眸子里怒火欲燃,看着人的时候莫名就有一种震慑的力量。顾及到她的身份,那人心中不由得生了怯意,随即又想到主子的吩咐,心一横,冷哼一声:“到地下去问阎王爷吧!”抬手一击。
阿练躲闪不及,顿觉眼前一黑,身子绵软,向地上倒去。
一行人在暮色的掩蔽下,小心翼翼地将乐昌翁主连同她的侍女转移到一处废弃的屋子。
有人道:“何必这样麻烦,直接杀了丢到池子里不就好了?”
“你管那么多?主子怎么说咱就怎么做!”那头领心里头也还是惴惴的,低喝一声,亲自拿着火把往四处点燃,“动作利落点,办完赶紧撤!”
天干物燥,不一时大火就烧了起来,烟尘弥漫。
阿练很快被呛醒了,只觉后颈剧痛,一阵浓烟扑入鼻中,不由得狠咳几下,忙抬手捂住口鼻。烟雾缭绕中,她也看不清什么,随手摸到身边的一个人,模糊看到是自己的侍女,口齿不清地唤她几声,见叫不醒,也不敢耽搁,忙支撑着站起身,跌跌撞撞地向门口跑去。
门是从外面锁住的,她拼尽全身的力气去撞门,却如蚍蜉撼树一般,根本撞不动分毫。她一只手捂住口鼻,一只手狠狠拍门,急得眼泪都流下来,张口呼救,又是吸入一阵烟雾,难受得心肺都像要烧灼起来。
……
霍笙自回到住处,一颗心始终七上八下的,不得安宁,却不知是什么缘故。
萧豫来向他奏事,两人在书案前坐定,侍女奉上茶水。霍笙端起来,手中却不稳,杯盏一下子就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热水溅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