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王哈哈一笑,上前几步,拉住窦青山道:“窦将军不要开玩笑了,将军是国之柱石,为国镇守边疆,立下汗马功劳,梅少山主岂会因这点小事误解于你,手下是的错是手下人,与你不是一回事儿。”
梅雨诗嘿嘿冷笑两声,起身道:“向来听闻王爷处事公平,乃是诸王表率,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这事儿就算这么揭过去了,王爷军机繁重,咱就不打扰了。”也不多说,转身踏步,步步生火莲,似缓实急,迈上高空。
周时名和洛思宁赶紧抱了沈东游,驾起白云跟着。
临走时,周时名回头看了窦青山一眼,微微一笑,“窦将军可知柯思仁为什么要把我引进军营谄害?可知镇妖关内有人贩卖军国重器?”却是不等窦青山回话,扬长而去。
窦青山神色阴晴不定,默默注视着三人消失在飞舟边际,方才转过头来,单腿跪下,对着雍王道:“王爷,末将管教不严,以至于出了这么大的漏子,令王爷也受小人欺辱,还请王爷责罚。”
他本不是雍王的嫡系,借着董锐锋的谋划,好容易造出这场战事,为的就是投其所需,借此投身雍王门下,哪曾想却出了这等事情,眼见着雍王面对梅雨诗的咄咄逼人却一直好言相对,虽然不见得全是理屈之故,但与这件事情也脱不了干系。
“罢了,窦将军,以后不要再有这种事情了。”雍王摆了摆手,淡淡道,“梅少山主也不是什么小人,话不要乱说。窦将军,你去吧,好生约束队伍,接下来之事,还需你多多上心才是。”
若是雍王厉声斥责,甚至动手,窦青山反而会高兴,那说明雍王不把他当外人,火气才会发在他这个罪首身上,但现在雍王如此客气,却是让窦青山心凉了半截,这语气这态度,明显是与他生分,却是连原本在舰塔中的那点亲热劲都没有了。
窦青山不由得心中坠坠,却又不敢再说什么,只得站起来,躬着身倒退几步,方才转身离开,寻小型飞舟而去。
雍王若有所思地看着窦青山远去,旁边便有一将领道:“王爷,那姓梅的女子不知天高地厚,不过是个江湖门派的二世祖,也敢对你如此无礼,怎能轻饶过她!”
现在留下的,都是雍王的心腹,所以说话也不用太顾忌,登时便都七嘴八舌的替雍王报不平,有说梅雨诗不知天高地厚的,必要给她个教训,也有说窦青山不地道的,这事儿明显不可能是柯思仁自己作主,却直接把人给杀了灭口,摆明了要给王爷难堪。
乱糟糟说了一通,雍王才摆了摆手,众将登时鸦雀无声,一起闭嘴,看向雍王。
雍王笑道:“你们啊,这般沉不住气,如何跟本王做得大事业?刚刚那个蒙面的小女娃已经得了,你们难道没有注意吗?天玉山跟我姜家沾着些亲呢,可不是什么单纯的江湖门派。”
天玉山是天下第九大门派,建立缉妖盟的十大派之一,这一点天下皆知,但要说这天玉山居然与皇家沾着亲,却是没有几个人知道。
众将都大是好奇,连忙摆正姿势,仔细倾听。
“昔年第一任天山雪后,原是我姜家的一位先辈。”
雍王简单解释了一句,便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说下去,转而道,“如今中京情形不明,身处边疆,还是不要得罪人为好,尤其是天玉山这般可以随便进宫,对宫中有一定影响力的,我们做得再多,也抵不住别人一句谗言啊。”
那最先替雍王吼不公的将领却是个惯会拍马屁的,听雍王如此说,立刻哽咽道:“王爷镇守北疆,兢兢业业,为王朝立下汗马功劳,不得赏赐,却还要宿夜忧心于小人谗言,这可有公平可言,属下,属下,当真是替王爷不值……”说完竟然抹起眼泪来,真真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其他在座将领看了,不由得都是暗骂一声无耻,后悔自己动作慢了,竟是被这厮抢了个先,只是他既然先哭了,别人便不再有样学样,只得个个做出激愤状,为雍王名不平。
雍王没有说话,部下们的那点心思他很清楚,却也没有必要揭破,负手缓步,抬头仰望天空,却见天际暗色上涌,日光暗淡,心中琢磨的却是如何再借机将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事扩大。
有了边疆战事的借口,他便可以不用立刻赶赴中京,便是日后不得不去,也多了些许时间来观察判断,总比现在这么冒蒙的立刻应诏进京的强。
周时名随着梅雨诗下了浮云巨舟,却是偷偷开启全地图视野,盯紧了窦青山。
降落地面,梅雨诗似笑非笑地看着周时名,道:“采花贼,你有什么要说的?”
周时名顾做糊涂,“说什么?”
“咱替人挡了无妄之灾,还救了你一条小命,难道你就不想来个知恩图报吗?”梅雨诗淡淡道,“别以为咱什么都猜不出来。你说你这家伙也真能惹事生非,第一次见你就被灵剑派追得跟狗一样,如今到了妖域山,你居然连边军都敢惹,这帮家伙是真正的胆大包天,你人品十级又怎么样?随随便便就能灭了你,别以为你自己的本事有多大,咱就算是踏足天品,也不敢说以自一己之力抗衡军队。你啊,真是不知死活。”
周时名苦笑道:“每次都不是我去惹事,而是别人来惹我,莫不是看我长得比较像好欺负的样子?”
洛思宁认真打量了他两眼,肯定地点头道:“放心吧,你一点小受的样子也没有,看上去就不怎么好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