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芊墨吩咐旁边的应侍又加了两张椅子,淡淡笑道:“难得两位光临捧场,今晚我陪你们开第一局,赢了算你们的,输了都记在我账上。”
“这样可不行哦,那位老爷爷要跟这位大叔赌人呢,万一姑姑你赢了可不太好办。”佐川哲也拉了韩思艺一起在赌桌前坐下,对她眨眨星眸,“你旁观就好,给个机会让我们这些什么都不懂的年轻人学习学习嘛。”
一声‘姑姑’无疑说明了这位少年与陈芊墨之间的关系。
“臭小子,把东京搞得乌烟瘴气又来台北折腾。小樱呢?那小丫头不是很粘你么?怎么没跟来?”三年前,哲也的小未婚妻被一个比她年级高的小男孩欺负,打破了头。当他知道那男孩是某帮会老大的儿子之后,一定要人家当着全校师生的面给他家受委屈的小未婚妻道歉,小男孩不愿意,有个老爸撑腰很直接地拒绝了他的要求,结果第二天他单枪匹马挑了那个帮会。陈芊墨对他这类顽劣恶行相当无奈,今晚如果不是得知他会来,她根本不现身‘不夜城’。
少年随口回答道:“她现在上四年级了,作业多压力大,我让她在家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呢。”
“你就蒙姑姑吧,小学四年级的课程能有什么压力?”她无奈地摇摇头,对这个侄子她向来很喜欢,整个佐川家庭对他也抱着很大的希望。
她的哥哥十六年前娶了山口组的家主佐川一郞的女儿为妻,可是他们夫妻却在一次交易中被人暗杀,只留下刚满月的佐川哲也,中年丧子的佐川一郞便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这个唯一的嫡孙身上。而最近哲也的表兄山崎凉介为了争夺继承人的位置买了近百名杀手暗杀他,而佐川哲也不想在祖父的眼皮下与他兄弟相残,索性以散心为名带着几个心腹飞来台北。
这孩子虽然年纪不大,身上却背负了太多太多。陈芊墨有时候真替死去的哥哥心疼他,明明应该是无忧的花样年华,哲也却不得不面对兄弟的背叛与仇家的暗杀。
姑侄俩寒暄了几句,陈芊墨注意到坐在他旁边乔装过的女孩,多看了她两眼也没再说什么。
洪启安深深望了一眼聊得火热的两人,抬指敲了敲桌面,徐徐道:“陈老板如果不玩,我们这桌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在女子还没有说话之前,祁牧焱率先反问道:“洪爷,在开始之前是不是应该让我见一下小丫头人呢?”
坐在少年旁边的韩思艺听着他清魅的嗓音,忽然感觉有些耳熟。她侧目冷不防再次碰上面具后深邃的目光,男人正凝视她片刻,嘴角淡淡勾起惊艳的弧度,眸光却冷沉。
面具男在看自己!
水眸微瞠,韩思艺被那双墨如潭水的凤眸瞧得心里捣鼓得厉害,再瞄一眼身边的佐川哲也,他正托着腮饶有兴趣地看着热闹。
洪启安不动声色地笑笑,对陈芊墨道:“既然如此,那恐怕要麻烦陈老板开一下监控,人在29号包厢里。”
陈芊墨对身后的应侍吩咐了几句,不一会儿,悬挂在赌厅各个角落的液晶大屏幕闪烁了一下后便陆续亮起来。
屏幕被分割成九九八十一个小方块,每个方块对应着不同的包厢,每个包厢里的装饰风格各不相同,众人还没来得
及看清每个方格里的构造,只见角落的一个方格被选中,然后放大,占据了整个屏幕。
这个正是29号包厢,画面里出现了一张欧式沙发,一个大理石茶几和一张磨砂水晶圆桌。
“咦,哪里有人啊?”
“我也没看到,明明什么人也没有啊。”
有的宾客扫视了几遍,也没从房间里找到他们口中的小丫头。
忽然有个人叫道:“在沙发后面!快看!沙发后面有个人!”
摄像头转了个角度,画面里果然出现了一个穿着尚北校服的短发女孩,她背靠着沙发屈腿坐在地上,将脸全部埋进膝盖里。房间里明明没有其他人,女孩却像是受过什么惊吓,蜷成小小一团在瑟瑟发抖。
“我侄子被人射了四枪,听说这个小丫头是最后一个见过他的人。我请她回来就是想问问当时的情况,小丫头似乎不太领情,从我把她接回来到现在已经一天没进过食了。”洪启安对上男人面具面后那双阴沉的凤眸,似笑非笑地勾起嘴角。
“她虽然年纪小却也不会胡来,洪爷,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祁牧焱朝身后的人招了下手,九夜立刻将手中的盒子递给他。祁牧焱把盒子放朝面前一推,淡淡道,“你要的东西我已经带来了,现在是不是可以放人了呢?”原本拓野和九夜都站在男人的身后,可是现在只有九夜一人。当液晶屏幕亮了之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屏幕中的女孩身上,没有人留意拓野是什么时候不见了的。
而此刻,祁牧焱才把盒子拿出来,围观的宾客就纷纷踮起脚尖伸长了脖子,想一睹这个传说中价值连城让上众帮会争得头破血流的盒子里究竟装着什么宝贝。
“喂,他们在说什么?”韩思艺不认识洪启安,对恩怨更是毫无了解,听得云里雾里的,不过面具男手下那似金非金,似木非木的盒子的确吸引了她的目光,凑近少年,她小声道,“你猜那个盒子里有什么好东西?”
佐川哲也没有看赌桌,反而抬头仔细打量着大屏幕上女孩的背影,皱起稚气的眉头作思索状:“你不觉得这个女生的背影看着很眼熟吗?”
“有吗?我们学校有三千个学生,每个人都这么穿,我又不可能全都认识。”随意瞥了眼屏幕,她低声回着话。
“是吗?”少年瞟一眼屏幕,再瞄一眼她,嘴上噙着笑意一步步诱导道,“可是我看你跟她的外形很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