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守使赞叹道:“真是一柄好刀。”
随着他开口,刀鞘里的断刀好似失去生机,重新落鞘。
“方外修士们常说的一句话便是武夫粗鄙,不懂大道真意,但实际上他们在一位修行有成的武夫面前,他们也要提起十二分的精神,至于所谓的道法,不过是气机的运转,我辈武夫,返璞归真,也是一样。”
镇守使缓缓开口,算是教导。
陈朝打趣道:“大人这种说法还真……罕见。”
陈朝识趣地把不要脸几个字咽了回去。
镇守使瞪了他一眼,倒也没有生气,只是将话题重新拉了回来,“剑气山那边,既然对飞剑无比熟悉,想来将你这柄断刀重新锻造修复,不是什么难事,不过你要付出什么代价,我却不太清楚。”
陈朝皱眉道:“之前听说去取剑的剑修,都没有受到什么刁难。”
“剑气山那帮修士,锻造飞剑是他们的爱好,飞剑锻造得多了,用不过来,自己放在山中能有什么用?自然便是要送出去一些的,至于为什么没有刁难,大概是因为他们选中的剑修都天赋不错,这样的剑修一般成就不小,用着他们锻造的飞剑,剑气山自然名声更大,另外一个,听说那个故事吧?当外人欺辱剑气山的时候,这些曾经来取过剑的剑修便成了他们的极大助力,哦,据说当世还有几位剑仙的佩剑,都是从剑气山取走的。”
剑修者,踏足忘忧,便可称剑仙。
“你心仪的那个少女,前些日子登山取剑,你以为那位山主只是看着院长的面子所以才放任她将那么多飞剑带走?不过也是看中了她的天赋罢了,这很有可能是以后的一位女剑仙,你要是以后真的和她成了亲,估摸着日子不会太好过。”
在方外,修士之间确定关系称为道侣,但在大梁朝,人们还是喜欢用成亲来描绘这段关系。
镇守使话锋一转,“不过像是咱们这样的武夫,在剑气不见得不受气。”
陈朝若有所思。
镇守使没给他太多时间,继续说道:“不过如今,你恐怕得先回神都一趟,”
陈朝问道:“为什么?”
镇守使看着他,轻声道:“北方大战,战事比较焦灼,不过倒也快到了尾声。”
陈朝看着他,有些好奇。
然后他想起了自己之前在左卫的那位指挥使宋敛。
“宋指挥使他?”
大梁朝在北方和妖族一直都有战争,但如今这一次,或许是大梁皇帝即位以来,最为惨烈的一次,就连宋敛这样的武夫都被抽调去了北边,可见战事的惨烈,想要在这样的战争中活下来,也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陈朝对于宋敛,是有真情实意在里面的。
镇守使看了陈朝一眼,随口道:“放心,镇守使衙门没收到他战死的消息。”
陈朝微微放宽心,不知道怎么的,他其实想起的是那个靠着洗衣为生的妇人。
镇守使看向北方,感慨道:“陛下还是去了北边。”
陈朝猛然抬头。
之前这桩事情传得沸沸扬扬,说大梁皇帝决意亲征,因此整个神都上下无数朝臣都对其十分担忧。
甚至有无数次朝会上无数次的朝臣死谏。
但那位大梁皇帝若是能被别人的意见所左右,当初他就不会选择起兵了。
“不过这桩事情牵连太大,就连陛下,也只是独自一人前往北境,并未大张旗鼓。”
陈朝欲言又止。
在整个大梁朝的历史里,只怕没有过皇帝陛下像是这般行事。
似乎是看出了陈朝的担忧,镇守使轻声道:“也不用担心,像是陛下这样的人物,即便是独自前往北方,又有什么问题。”
说这句话的时候,陈朝在镇守使的眼睛里看到了许多别的东西,那里有着很多陈朝没有见过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