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屏沟的夜晚很快降临,茂盛的树木让皎洁明亮的月光也无法穿透,靠着两支狼牙手电,苗氏父子艰难的在密林中穿梭,试图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事实证明,真正让人恐惧的并不是眼前切实的危险,而往往是内心深处担忧不已的不确定性。
苗一山对自己亲生妹妹的判断显然是大错特错的,对于伏身具灵气的原因也猜得离了十万八千里,但他的思路却已经深陷其中,认定了随时会有人前来找寻那两个失踪的年轻人,进而便可能发现他们父子二人的踪迹,以致于让刚刚到手的太岁面临易主的可能。
因此,他全然不顾儿子一路上的抱怨叫苦,下定决心要连夜离开这该死的翠屏沟。
然而,密林深处的路连白天行走起来都十分困难,更何况是在漆黑的夜里呢?虽然有着手电的照明,但几天来的疲惫加上杀人后的惶恐,让心智并不算特别成熟的苗灿辉越发觉得困倦。
终于,在穿越一片荆棘密布的灌木时,他脚下一个趔趄,不知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跤,忽然结结实实的摔倒在地,接着便感到肩头传来一阵锥心的剧痛。
一根不知何时被风吹断的树枝,尖锐的断裂头不偏不倚的戳进了他的肩窝,虽然伤口不算特别深,但已经足以让苗灿辉疼得撕心裂肺。
凄厉的惨叫声让苗一山听得眉头紧锁,他很快转过身来,一把捂住了儿子的嘴,低声斥道:“你这么嚎,是嫌咱俩命太长么?”
靠着父亲的威严止住了儿子的叫嚷,苗一山这才有空查看儿子的伤势。轻轻拔除掉那根该死的树枝,他见到的是一个一毛硬币大小的血洞,此时正朝外渗着鲜血。苗灿辉疼得紧咬牙关,浑身止不住的瑟瑟发抖,双手死死的抓住了父亲的臂膀,指甲用力的抠入了父亲的皮肉……
苗一山知道儿子的痛苦,所以对他发泄的方式也只能默默忍受着。飞快的从背包里掏出应急医疗包,他开始给儿子的伤口消毒、止血、包扎,一通处理下来,因为消毒酒精对伤口的刺激,苗灿辉早已陷入了昏迷。
这下好了,儿子一百多斤的健壮体格,自己是无论如何没法扛得动的,看来要想连夜从翠屏沟离开,已经不现实了。
无奈之下,苗一山只能在确定了儿子的伤势没有生命危险后,寄希望于他能赶紧醒来。他尝试着用刀在旁边一颗大树下的灌木中清理出一小块平地来,然后铺上了防潮垫,将儿子平放在上,为他盖上了一条薄毯,低于山谷夜里的湿寒。
他自己则一脸疲惫的靠着树干坐下,掏出酒壶一边喝着,一边吃了两块压缩饼干。没过多久,困意袭来的他也不由自主的裹紧了冲锋衣,靠着树干昏昏睡去……
就在翠屏沟的黑夜降临之际,距离不远的翠屏村中,佘建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总觉得于伏和女儿离家的时候,神情有些不太对劲。于伏说是要带女儿去治眼睛,为什么迟迟没有消息?
左思右想,他终于忍不
住坐起身来,想要把儿子佘小龙叫来,派他去石林村于伏家里问个明白。
恰在此时,家里的房门被人敲响了。起身打开房门,佘建国见到的是一张熟悉的脸——叶婉星,这个当初和于伏一起上门为儿子治病的姑娘,此时正一脸不解的看着他,接着又扫视了一眼他家堂屋。
“佘大叔,于伏没有在你家么?”叶婉星好奇的问道,“小凤现在好些了没?”
原来,先前于伏被佘小龙叫走之后,原本忙着村里兴建工作的叶婉星等人,一开始都还没把这事想得很严重。毕竟于伏随身带走了一份祥瑞鱼骨,那可是堪比起死回生仙丹的东西啊,想要治好佘小凤,应该是不在话下。
不过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到了傍晚都还没见于伏回来的叶婉星和祝阿香,终于变得有些不安了——情况到底怎么样?这么久都没治好小凤,莫非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问题?这小子也真是的,也不知道打个电话回来说一声……
按捺不住心中的不安,二女决定给于伏打电话,可却发现他的手机一直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叶婉星是去过翠屏村的人,她知道那里虽然地处偏僻,但绝非是那种没有半点信号的山沟沟啊!
越想越不对劲,一直等到天色彻底暗下来,二女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让去过翠屏村的叶婉星开车前去一探究竟。
终于,开着夜车来到佘家的叶婉星第一眼便见到了于伏的那辆货车,本以为敲开门后就能和这小子见面,没想到开门的却是佘建国,而佘家简陋的堂屋里,哪有半点于伏的影子?